灰烬深处(2) (第1/1页)

    这间卤味店，b预期中的少人，和安静。

    栩南其实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麽，只是有苏姐和小泉哥陪，感觉好很多。

    吃着热腾腾地卤味，随意聊着生活，多了解一点苏姐，他便满足。

    他得知她在集饮料店的猫咪公仔、喜欢吃海带跟甜不辣，吃东西时会把脸颊塞的鼓鼓的。

    他还是看不出来他们俩之间有什麽情愫，可是因为内心已经认定他们为一对，当小泉哥叫她吃慢点，或是看着她笑时，都那麽有Ai。

    他知道他们不会介意他问，甚至问组织里的人便可以得到答案，他却没有。

    走出卤味店，准备道别时，他迟疑了一会儿，最後还是喊了苏小黛，她和简沐泉说几句话後，就朝他走来，而简沐泉没有跟上。

    「什麽事？」

    「你的朋友，怎麽了？」他想知道，他跟她的朋友哪里一样。

    「她喔，发生什麽事都藏的好好的，心里伤痕累累却不知道怎麽求救。」

    栩南没想过自己是那样的人，他需要??被拯救吗？他敛下眼。

    「我想跟你说，不管你国中发生什麽事，都不是你的错，那些无法定义你是谁，也无法改变现在好好生活的你。」

    苏小黛伸出手拍拍他的肩，他站在原地眨眼。最近不断在他脑海里播放的是那天，他与其他分数未达标准的同学一起被送上台，他被迫将PGU翘高面对台下的同学，他最怕的老师将木棍一cH0U再cH0U，他痛得跳起来，眼角泛泪，惹得台下一阵讪笑。

    这麽简单的题目还考那麽差，被打活该。

    这种程度也想上医学系？别笑Si人了。被打一下就哭，还算男的吗？

    他还记得忍着PGU上的伤，不敢跟爸妈说。被同学模仿被打的样子，只能装做不在意。好长一段时间，他的手掌也都是大大小小还没癒合的伤口，就连拿笔写字都会痛。

    他需要被拯救吗？那时才国中的他，好需要，可是他不知道怎麽跟别人说。

    如果当时，也有人像苏姐这麽关心他就好了，如果当时??。

    「栩南，被困在过去很容易，现在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因为家里的猫猫而选择当兽医，很厉害，那是你的选择，你要以你为荣。」

    他应该是看起来糟透了，苏姐才会紧紧拥抱他，用力拍拍他的背，他就连回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虚弱地说句：「谢谢。」

    「记得，有什麽事都可以跟我说，也可以跟小泉说。回家小心。」

    他搭上公车时，才终於消化完刚刚她对他说的话，他拭着眼角的泪，最後再也忍不住，看着窗外静静地哭泣。

    简沐泉在机车旁等苏小黛，看见娇小的她紧紧地给男孩一个拥抱。

    等到苏小黛走近他，他才发现苏小黛在哭，他知道她是心疼男孩。

    r0ur0u她的发丝，他替她戴上安全帽，回家的路上，她抱着他的腰，就连红灯时都没有放手。

    进到空无一人的公寓，他们知道巧扬在加班。时逢五月报税季，会计事务所很忙，巧扬又b别人拚，苏小黛想起自己跟栩南说的那位朋友??「我担心巧扬。」

    「自从知道她爸Si掉那天，我们就没好好说话了。」简沐泉环顾静悄悄的客厅。

    「我可以??去她房间吗？」虽然知道偷看不好，她只是想寻找任何一丁点她泄露出来的求救讯号。

    转开木门，她马上发现门板被什麽东西挡住，使力往前推，她发现是她的懒骨头，上面堆了满满的衣服。

    「天啊??」苏小黛惊呼。

    简沐泉闻声後赶来，看到房内的景象後，也忍不住倒cH0U一口气。

    他们三人不久前才挤在这张床上面睡，那时每样东西都在定位，现在所有东西像被大风吹，桌上的信件散乱、衣柜大开、垃圾桶的零食包装满出来，犹如她内心的混乱。

    在口袋里的手机叮一声，吓了他们一跳。苏小黛点开栩南的讯息，是一则新闻连结。因为她迟迟没有把视线从萤幕上移开，简沐泉凑过来看她在读什麽。

    已故教师被爆过度T罚，八年前就有家长要向学校提告的新闻，滑过一张张当时学生验伤的照片，苏小黛止不住颤抖。

    「小泉，你必须去找巧扬，现在！」

    苏小黛的第六感很少出错，简沐泉像接收到命令的士兵，转身就朝玄关跑去。抓起搁在鞋柜上的包包，他奔出门的时候，连回头都没有。

    他b平常骑的还要快，一心一意只想赶快抵达巧扬的公司，当看到那灯火通明的大楼就在下个街角，他在脑里排练停哪里离入口最近，要怎麽跟公司其他人说。

    可在他设想的各种情况里，他万万没想到，一辆救护车就停在大街上，医护人员正抬着搭架从玻璃门出来。

    他随便停一个地方，想说用门口的混乱顺利进到大楼，就在看到罗榛随着医护人员奔出时瞬间定格。

    他追了上去，终於看到被抬往救护车、脸sE惨白的徐巧扬。

    「巧扬！」罗榛听见他的声音，几乎快要哭出来，「简、简沐泉！我刚刚打了好几通电话，你都没接！」

    「我在骑车，发生什麽事？」

    「她忽然昏倒，怎麽叫也叫不醒！」

    医护人员请他们让开，单架被推上救护车，「走！我们去医院。」简沐泉转身就要跑回机车??「我不能。」

    罗榛的眼泪终於流下来，「我、我得回去，安抚办公室的大家，确保、确保我们进度没有落後。」她是资深组长，她有多麽想陪在巧扬身边，想到心都快炸开了，可她不能就这样离开，在别人眼里，她也没有理由离开。

    他看出她的痛苦，知道自己不管说什麽都不能让她感觉好一些??「巧扬醒来??我再跟你说。」罗榛点点头。

    她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用力拍拍脸颊，擦乾眼泪，整理因为奔跑而乱掉的衬衫，她转身走回灯火通明的大门。

    简沐泉不喜欢医院，现在与过去不断在医院各个角落重叠，急诊室的床位、叫喊的病人、刺鼻的药水味??都让他浑身不舒服。

    他看着护理师替巧扬量T温、上点滴，身边人来人往，他眼里只有尚未清醒的巧扬。

    「请问你是徐巧扬的？」一名医师来到他旁边，他才猛然回过神，急忙从椅子上起身。

    「我是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