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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一二年，我第一次踏上武汉，这座曾盼着要来的城市——以TESS经理的身分。

    四季流迁，竟是六年已过。纵不一一细数，仍能在每每回首时意识到暮去朝来。

    这次来，是因为员工旅游。除了第一次外，历年来的员工旅游我都藉故推却，直到这次安排到武汉，我才答应。且再怎麽说，也是一个经理了，再不参加公司办的活动实在说不过去。

    来到武汉必定会来趟东湖，我们公司的行程也是如此。站在看不见尽头的东湖前，我发起呆。

    我用了六年的时间，仍远远不及那人所站的高度，而我，已来到了她当初的年纪。

    思及此，我只得苦笑，轻叹口气。

    「难得我们刘大经理会来参加员工旅游。」不知从哪冒出的温温凑近我，打趣道。「少笑话我了。」我瞅她一眼，无奈摇头。

    温温笑了笑，话锋一转，「说起来，你是我们Team中最先升上经理，也的确是实至名归。」

    我笑了几声，道：「我自己倒是很意外。」

    「会吗？你咬牙撑过来的样子，我可都记得。」温温像是想起什麽，语气多了几分惋惜，「……之前不是有人来重金挖角你吗？面对那麽好的条件，你怎麽一点都不动摇？」

    眼前的东湖平静，总让我想起那人的双眼，也是这般波澜不惊。

    「我有，必须待在这的理由。」我说。

    温温的视线停在我侧脸几秒，语气恢复几分戏谑与漫不经心，「TESS的x1血虫肯定AiSi你这种Si心塌地的。」

    她拐弯抹角地骂我「愚忠」，我可没漏听。不过，我仍一如往常地假装没听出来她的话中有话。

    兴盛走向，可说是必然的循环；再极盛的王朝，也会有覆灭的一天，更何况是瞬息万变的商场呢？

    TESS正是如此。我所待的TESS，不再是伯母抑或是她所怀念的那个TESS，但我仍在这，从未离去。

    就是衰败，我也要亲眼见证它的cHa0起cHa0落。

    这话，我不是第一次同温温说了，而我也乐於说上一遍又一遍，直到我找到离开的理由前，我都会如此坚持下去。

    顺着木栈道走，我来到一座亭子前，定眼瞧了瞧，这亭子倒有个诗情画意的名字，名为「先月亭」，恰位於听涛景区，那合在一起，不就是听涛望月吗？

    还真是浪漫，是我缺少的nV人味。

    走过亭子，我往下一瞧，湖面澄澈，清楚倒映我的面容，我自认没什麽改变的这张脸。不过，做为多年挚友的谭雅恒，每久久见一次，就会问我是不是变漂亮了？我只得无语以对。

    「五官没变，但就是愈来愈好看。」谭雅恒煞有其事地盯着我的脸，下了这样的评论。

    平心而论，我顶多就是脸颊削下去了些，显得五官更饱满立T，过去不曾在意的发型也有了固定的设计师定期帮我修剪，上次还被抓去染了棕褐sE……大抵就是这样吧。

    我大略地分享了我的看法，谭雅恒却摆摆手，说道：「就说了不是外型的改变……气质，大概是气质。懂吗？」

    「……没听懂。」我说。

    谭雅恒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迳自换了话题，「没人追求你吗？不可能吧。」

    说到这我便头疼，叹口气说：「我对谈恋Ai一点兴趣都没有，可追求者却愈来愈多了，真的很困扰。」

    谭雅恒拿着叉子，颇有想戳瞎我的气势，说：「这是什麽奢侈的烦恼！」

    不经意说出「谈恋Ai」三个字时，我其实有些恍神，恍惚地想起大学时，那只温暖的小狐狸告诉我，每一个说自己不想谈恋Ai的人，都是心里早有那麽一个人——一个，没有在一起的人。

    我不知道，或许是吧。

    不过，我心底很清楚，或许，我没办法再全心全意地Ai上别人了吧。

    「刘经理。」

    闻声，我回过神，转头问：「怎麽了吗？」

    同部门的下属脸sE慌张，扶着另一个刚进公司的新人急道：「她、她好像不太舒服，一直吐一直拉……」

    我微微皱眉，弯下腰将她的手绕过自己，让她全身靠在我身上，问：「还可以吗？」

    「谢谢经理，我、我不太好……」她摀肚痛苦低Y。

    见新人如此，我立刻打车请师傅载我们到最近的诊所。师傅说那诊所也才刚开几年，医术不知道怎样，还是间中医，问我们是否妥当？

    我看新人快撑不下去了，只好让师傅开到那间诊所。无论怎样，至少是有合格开业证明的医师，其余的便不奢求了。

    「经理是第几次来武汉呢？」在坐车前往诊所的路上，帮忙搀扶新人的下属好奇问。

    我听着觉得有趣，一边照料新人，一边反问：「你怎麽会这麽问？」

    「因为……怎麽说呢，经理脸上没有第一次到来的兴奋感，反倒给我旧地重游的感觉。」

    我沉Y片刻，答道：「亲自来是没有，但仰慕这座城市很久了。」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风景、这样的街道与这样的味道，就是让那个人流连忘返的地方吗……我不知道，也无从得知。

    「就是这了，巷子走进去就是了。」

    我拿出手机给师傅扫了下微信後，便小心翼翼地扶着新人下车，一步步迈往巷子内的那间中医诊所。

    瞧了眼招牌，没点h土味，新得很。

    「木兮这名字也太文艺了吧？真的是中医诊所不是咖啡厅？医术靠谱吗……」

    我的视线扫向下属，她立刻噤声。我淡淡道：「你给这家诊所看过了吗？没有的话别轻易评论。」

    她微垂头，乖巧得很。

    也许是想戴罪立功，下属手脚很是麻利，不用我说就自己按下自动门，再折返回来扛新人另一边，一同慢慢走进诊所。

    兴许是听见门口的SaO动，看诊间走出一位披着白大褂的医师，嗓子悦耳，惬意问：「怎麽啦？哪里不——」

    「舒服」二字，淹没在震惊的对视下。

    我同样怔忡，双眼圆睁，不敢置信。这个挂着温润笑容，高?的nV医生竟是梁慕熙！

    我猛地回头看向外头招牌，一掌拍Si自己的冲动都有了。

    「木兮」不就跟「慕熙」同音吗！我怎麽一点也没往这儿想，又，世界之大，怎麽就这样让我遇

    见了。

    「你是……黎辰？是你吧黎辰？」

    我轻咬下唇，一时间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呕……」新人的乾呕声暂时打断了这尴尬的相认，梁慕熙立刻发挥专业以病人为优先。

    我坐在候诊区的椅子上，脑海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