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读物(短篇合集)_一发完男妓回忆录塞纳河在他的裙摆下盛放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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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发完男妓回忆录塞纳河在他的裙摆下盛放 (第2/2页)

没有卖出去,他索性来了皮加勒街,随便找个敞开的窗口把不再新鲜的玫瑰扔进去。

    凭着他这张还算白净的脸蛋,运气好的话能遇见那人傻钱多的婊子给几苏辛苦费,运气再好一点……还能有“慷慨”的妓女解衣,不睡白不睡。

    投进希欧多尔的窗子是次意外,没人敢觊觎大公的情人——至少在明面上,他也不喜欢穿着女装的男人。

    可希欧多尔实在是大方,昆汀将他娇养得不知世情几何,随手就是几个法郎丢出来——这年头酒馆里一升葡萄酒也才三,四个法郎左右。

    而他需要付出的,仅仅只是一支隔夜卖不出去的粉玫瑰,和几句动听的好话,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次数多了,望着希欧多尔那张比女人还要风韵殊异的脸蛋,也不免想要尝一尝公爵大人的情人有什么不同,他在某个希欧多尔独自回来的夜里拦住了他,搜肠刮肚地对他诉说情话。

    希欧多尔吓跑了,他没占到便宜,第二天,犹豫许久,还是又扔了一支玫瑰进去——这次,给的法郎,变多了。

    埃里克想笑,笑希欧多尔的天真,他竟然在愧疚,自己糟践了他人的“真心”。

    随着他坚持往希欧多尔这里“送”花的时间越长,希欧多尔看向他的神情就越愧疚,越不知所措,伸向钱包里的手也越松。

    多可笑,他在浮华欢场中那样的放荡多情,却还妄求一丝真心。

    埃里克为此十分得意,公爵又怎样,只要他想,对方娇养着的情人他早晚能睡上,还是那个婊子掏的钱。

    他的野心渐渐大了,今夜,他看出希欧多尔似乎有些害怕昆汀,如果能让希欧多尔主动“分手”再和他在一起,依照公爵的性格,一定会让希欧多尔带上不少珠宝首饰作为分手费,到那时,财色双收的,就是他了。

    这是个不错的时机,公爵一连几天都不再来小楼,埃里克几乎说干了口水,说出的rou麻话让他自己都恶心,终于说动了希欧多尔。

    “你…真的爱我吗?”希欧多尔皱着眉,语气困惑。

    “当然,希蒙多,我发誓,天底下再也没有比我更爱你的人了,只要你和公爵大人分开,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埃里克握住他的手,欣喜之情表露无遗,为了即将到手的财富。

    “我想离开了……”昆汀当夜来到小楼时眼角眉梢都透着不同寻常的喜色,却被他这句话惊得当场怔在原地。

    “你是说,想换个地方住,对吗?”他不死心地问,希欧多尔摇了摇头,他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心虚和内疚。

    他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的情人,他的夜莺,他捧在手心的希欧多尔,爱上了别人,他要被甩了。

    “就因为我几天忙着没来看你?”希欧多尔再次摇了摇头,昆汀试图平复自己过激的情绪,再好好问他,但妒火烧得他理智全无,“说话,希欧多尔,你不是哑巴!”

    “他说他爱我,就算教堂不允许我们宣誓,也会永远跟我在一起”希欧多尔的声音怀着nongnong的对未来的期盼,让他连给他找个借口都做不到了。

    “……就因为这个?”昆汀冷笑,“你今年多大了,希蒙多,爱情连一磅面包都买不来。”

    “你喜欢唱歌,我能给你建一座歌剧院,你喜欢华服珠宝,我能让整个法兰西的设计师都赶过来给你定制服饰,你要是喜欢粉玫瑰……是那个卖花的穷小子?”

    希欧多尔顿了顿,才说,“……你不要这样讲他”

    他见过那个人,有几次送希欧多尔回来的时候,眼神飘忽不定,贪婪的神情掩盖不住,他从没把对方放在眼里,现在,他却可笑地输给了一个卖花的穷鬼。

    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在讲下去了,把他和这样一个人比较,已经足够让家族蒙羞。

    “我也可以不要这些的。”希欧多尔表现得很平静,他脱下身上那件足够顶一个纺织工人半年薪水的裙子,赤条条地站在他的面前,今晚的月光也是苦涩的,照亮这具无瑕的身躯。

    他们初见时,是否也是这样的月亮?

    希欧多尔在路边,抱着被撕成碎缕的衣物哭泣。他抬起头的那刻,昆汀以为自己抓住了月亮。

    但现在,月亮对他说,“我什么都不要…我要走了”,原来他从没有真正拥有过月亮,只有一段苦涩的月光。

    仆人过来敲门,“公爵大人,您之前吩咐我们打扫出来您卧室旁的房间……还需要么?”他的声音在昆汀赤红的眼的注视下越来越小。

    “还打扫个屁……让他跟那个卖花的乞丐一起滚蛋!”昆汀掀翻了面前的桌子,吼出了这句话,胸前剧烈起伏。

    过了好一阵,低着头的仆人才听到公爵的恢复平静的声音,“让人追出去,给他送几张大额息票……还有他的首饰。”

    他会回来的……或早或晚,他终究会知道,爱情买不来面包。

    希欧多尔比昆汀想象中撑得要久,他刚离开时,带着堪比伯爵嫁女的资财,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爱情”。

    好景不长,穷人乍富,埃里克几乎是拿着钱打水漂,他很快就开始典当自己的首饰,然后便去歌剧院求职,再然后……埃里克向他“引荐朋友”。

    “你装什么清高,又不是没卖过!”在他拒绝后,埃里克露出了真面目,希欧多尔垂下眼,沉默了很久,终于决定结束这段痛苦的关系。

    他的外祖母是娼妓,母亲是娼妓,他也是娼妓。

    他活在贫民窟里,饿得没力气动弹,母亲也饿,但她却容光焕发。

    她每个月会收到一封信,她说,她是被爱着的,后来收不到信,她就在爱里溺亡了。

    他没有被爱过,他寻着伪装成“爱”的藤蔓往前爬,才发现底下是万丈深渊。

    “你要跟我分开?重新去找昆汀?”埃里克面容扭曲,“你以为他是什么破烂都要吗?!”

    他并没有这么想,昆汀是个很骄傲的人,他已经在他决意离开时低过一次头了,不会再有第二次。

    埃里克听不进去他的解释,拿刀割破了他的喉咙,然后颓然倒地,眼睛仍死死瞪着他,他的胸口被烛台戳出一个窟窿。

    希欧多尔捂着往外涌血的喉咙,费力向门外跑去,只跑了几步路,也倒在门外不远处,巷子外面似乎是马车经过的声音,他张了张嘴,从喉咙里撕扯出带着血沫的无声求救。

    血液将身周的洁白染红,他突然想起来,这是今年第一场雪。

    去年的初雪,他还在昆汀的庄园里避寒,坐在温暖的壁炉边听他讲着一个“很有趣”的英国作家的新书。

    “后来呢,夜莺怎么样了呢?”昆汀用干燥温热的掌心捂住他凑到书页前的眼睛,“后来…夜莺歌唱了一整晚,感动了神明,神明送给了他一座玫瑰园。”

    “……骗子”

    他的血似乎终于要流干了,眼皮越来越沉重。

    ……在生命将要结束之时,他终于意识到,原来夜莺最后,为了玫瑰死掉了。

    昆汀坐在马车上,手里把玩着一串长珍珠项链,自问自答般轻声问,“…这是他带出去的首饰里最后能典当的东西吧?”

    这半年多的时间,他只在周五的歌剧院见过希欧多尔,隔着一个包厢……应该要回来了的,早该回来的,他的玫瑰。

    马车驶过泥泞的雪路,一墙之隔,他的粉玫瑰在雪地里悄然绽放,又悄然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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