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第1/1页)

    他还记得在那个四合院外刮的风，那么大的院子偏让他住外面，说什么锻炼心性，一开始他还真的信了，被冻得神志不清后他依然不管不问，要不是身体在极限中吸收风雪获得御寒能力，他应该就被冻死了，可当时他还傻傻地以为师尊真的教导有方，欣喜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但他却从他眼里看到的分别是厌恶，不敢相信和嫉妒。

    那之后空灼光更是冷漠，又让他下山和其他弟子同住，这样除了受师尊的冷眼，他又遭受其他弟子时不时的欺凌刁难，他明明知道他在山下的遭遇但依然视而不见，并且每次在他有进步时不是为徒弟感到高兴而是愤怒。

    久而久之他不再把自己身体的变化告诉他，慢慢地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很不一样虽然没有灵根但却好像什么功法都能学，不仅如此，他还能吸收自然之灵获得相应的灵力。在他知道这一切之后，他回想第一次师尊看他的眼神不是惊喜，而是单纯的不敢相信，或者说是不愿相信，有人会在有一天超过他。

    别人告诉你，你很强和你参悟自己很强，这是不一样的性质。那一天，少年眼里仅存的光消失了，他在暗中不断成长，只希望有一天能让那些人也体验一下寒冷和绝望。最后，看着曾经唾弃自己的人匍匐在自己脚下，痛苦挣扎苦苦哀求的样子，他笑得癫狂，最后的最后报完了仇的他，站在了世界之巅。

    可是不久后的某一天那曾经在濯雪山上的寒冷又袭来了，这个靠着复仇活下去的躯壳已然空空如也，没有必要继续了，这个没有意义的世界该结束了。一个平常的日子里，他却自陨了，靠他维持的世界也轰然坍塌，归于混沌。

    直到鲜于阔回忆忆完，空灼光都没有再看过来，好像是没注意又好像是刻意不往这边看，直到现在一切都和上一世如出一辙，但空灼光依然没看他，也没意外地要收他为徒，上一世这时应该是空灼光惊讶，但这一世轮到鲜于阔惊讶了，难道这一世不一样了？惊讶一闪而过，鲜于阔低下头勾起嘴角，“不一样才有趣。”

    “中品以上灵根弟子留下，无灵根弟子和中下灵根弟子可以下山了。”主持喊话。

    终于结束了，空灼光看到鲜于阔转向修能广场出口的台阶，沿着台阶离开了修能广场。落日余晖一点点被地平线吞没，鲜于阔的背影消失在修能广场，空灼光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楚地侯沿着空灼光的视线看过去，那个无灵根的少年消失在广场尽头。“想收他为弟子为什么不说呢？”楚地侯说。

    空灼光只想求楚大大闭嘴，心里叫苦连天，你从哪看出我想收他为弟子了啊，看着鲜于阔走远了，胆子也大点了，想着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说什么也没影响了吧，面上依然是淡淡地说：“可能有缘无分吧，楚师兄怕不是看上人家英俊挺拔想收入门中招揽女弟子吧。”

    这次楚地侯没看到似笑非笑明显看到了冷嘲热讽和刚刚的余怒。楚地侯眯着眼意犹未尽地看着有着人气的空灼光说：“那到是师弟想多了，只是空师弟渡劫成功后性子变了许多，我以为你也会改变想法开始收徒。”

    “只是渡劫时悟了许多，但不收徒不会改变。”空灼光又开始胡编乱造。

    “你们聊什么呢？”宋清风挤到两人中间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们这么聊得来。”

    楚地侯摆摆手走开说：“没什么许久未见问问师弟的近况。”

    “地侯，清风你们去安排新弟子和下山弟子，灼光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渡能说。

    “师尊，你马上闭关了，却只想和灼光说话，可怜师妹，你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楚地侯不满道。

    宋清风拉了拉楚的衣袖，说：“怎么和师尊说话的！”

    渡能没有生气笑了笑说：“灼光向来不擅长管理，且我确有要事与他说，闭关出来后，昭琳要见我随时可以，地侯快和清风忙正事去吧。”

    渡能修为极高但平日里却十分亲切，公开场合大家是师徒私下更像朋友，要不是原身孤傲应该和师兄妹们相处得很欢乐才是，空灼光这么想着，楚宋已经退下了。

    空灼光跟着渡能缓缓地向修能广场的出口走去。

    “灼光，刚刚那个孩子，想必你也看出了。”渡能开口。

    “师尊？”空灼光猜得没错，现实和书果然不一样。

    “不知道你为什么视而不见，但那个孩子确实是没有灵根，但我感受到他体内有着巨大的灵力空间仿佛无穷无尽一般，这就是先辈们所说的奇才啊，若是好好培养将来绝对是三界的福祉。”

    “师尊我以为现在各方相安无事，我们无需培养出太强的弟子这反而会增加其它派系的恐慌。”空灼光像是在表达观点又像是在推脱。

    “灼光，现下的太平只是浮于表面，这下面早已经暗流涌动了，何时爆发只是时间的问题，这一届新秀四起我们派就已经出了三个，也许这就是上天的指示，是归元的命运，稳定只会是在绝对的力量下，没有顶梁柱，房屋颤颤巍巍迟早要倒塌的。这就必须要一个派系足够强大来保持这个稳定，可以是归元也可是其它派系，但为了天下苍生我们修士的责任就是维持这一份稳定，那个孩子需要正确的引导，若是误入歧途对万灵界来说是灾难或者说是万灵界的末日。”渡能眼里晦明变化让人琢磨不透。

    不管怎样都要收他为徒吗？空灼光绝望地想。

    “师尊是劝我收他为徒吗？”

    “他人命运我们没必要强加干预，既然他已经下山了，接下来就看造化了。”渡能看向了远方变暗的地平线。

    空灼光也看了过去，那是鲜于阔下山的方向，到了凡间后会变好吗，在此之前空只想着保命，想和他撇清关系，可是转念一想，把他放到外面去他肯定不会像一个凡人一样平平安安度过一生，而是可能受到其他的恶，最后报复其他人，再毁灭世界，这就是大纲吗？空只是不想承受，于是把这一切推给了其他人，这种推卸责任的负罪感让空犹豫了，有一瞬间想的是现在追过去还来的及吗，他觉得自己疯了。

    “师尊......弟子愚钝不善教导，恐误人弟子。”

    “若是从前的你，我定然不会找你说这番话，只是为师看你经此渡劫，变了许多，身上的傲气消散，多了更多的平静。”

    那是躺平之气，空灼光想，“我以前很骄傲吗？”空灼光不禁问。

    “你是水火极品双灵根，千年难遇的天才，而且勤奋刻苦，也有骄傲的资本，只是这份强大会成就你，也很可能会毁了你。若你过分追求强大，最后也会误入歧途，幸而现在的你少了那份偏执，为师也能放心了。”

    空灼光沉默了一会儿，“师尊，我要不要收徒？”空灼光还是问了

    “看你自己的决定，决定权在你，事在人为。”渡能不置可否，而这句话似曾相识。

    空灼光站在原地默不作声，似在思考又似在决定......渡能拍拍他的肩膀：“希望你和师兄妹们好好管理归元，帮助三界维持这份稳定。为师就能安心闭关了。”

    “师尊安心闭关，我与师兄妹们定会治理好归元。”空灼光拱手敬重地行礼。

    渡能点点头随后化为一缕白烟飘向了山林深处。空灼光抬头看向远方，天已经完全黑了，明月当空。

    “这该死的使命感”空灼光呢喃道。随即踏上漱冰赶往山下。站在漱冰上的空灼光想：再见假期，你好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