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恢复 (第2/2页)

起来，“可神亦不是万能的，欲壑难填，当神满足他们所求之时，他们将你供上高台，跪拜称颂，”

    “然而，一旦你无法满足他们——”

    樱奈子缓缓转身，裙角浮起一片尘埃，那攒动跪拜的人影散去，下一刻，神社大门砰的一声被踹开，满面怒容的人群涌进神社内，虚影穿过三人身躯，

    “他们会掀翻供台，推到神像，用最恶毒的言词，唾骂那个他们曾经膜拜的神明……”

    在神像倒下的那一刻，哪怕明知道是无用功，樱奈子依旧控制不住飞身而去，试图抱住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穿过自己的手掌，跌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她闭上眼眸，泪水缓缓滑落，看着无人参拜的神社日渐荒凉……直至所有的幻像消失。

    日光从屋顶的破洞之中落下，殿内依旧破烂，只有那尊神像端端正正立于高台之上，周身灰白色气流萦绕，在心口处隐隐有灰蒙蒙的光芒闪烁，那满身的裂痕都变得浅淡起来。

    生气与奇异气息交杂，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复苏……

    即墨翎瞳孔骤缩，余光瞥见弥夕怔怔望着神像出神的模样，他暗自扣紧符咒，朝樱奈子冷声喝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世人既求神明庇佑，自然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抬手优雅拭去泪珠的女人，唇角笑意显得微凉：“吾神已不需信徒供奉，这世间，唯有利益交换，方得永恒。”

    她笑得坦然，丝毫不觉自己所做有何错处。

    “祈愿之前，吾便已言明索取之物，”

    “他们皆是，心甘情愿。”

    她轻笑着，袖摆拂过，每一个前来祈求之人的场景，像是画卷般，在即墨翎眼前展开，确实如她所言。

    这些人有求财暴富的，有求病体康复的，甚至有愿意用己身之命救他人性命的……

    “荒谬！！生死富贵自有天命，你这样强行扰乱——”

    即墨翎的话没有能说完，他没料到弥夕会突然出手，一鞭子抽向案台之上的神像。

    “噗——”

    及时挡住火焰之鞭，樱奈子被抽得喷出了一口鲜血，

    当这二人出现之时，她便知道自己怕是难逃一劫了，樱奈子看向从踏进这座大殿之时就不再作声，却又骤然发难的少女，

    “让开。”

    少女的眼眶通红，从牙缝中溢出来的声音极冷，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即将爆发的情绪，浑身气势让人快喘不过气来，

    樱奈子缓了缓，倔强摇头：“阁下，吸取生气的是我，扰乱天命的是我，想要强行复活吾神的亦是咳咳……”

    火克木，那一鞭又是奔着击碎神像而去的，其中蕴含之力已经超出她能承受的范围，她抹去嘴角的血迹，目色凄楚，“……您可以杀了我，但求您放过吾神……”

    女子字字泣血，明明无比畏惧这天地之火，却一步也不肯退开，死死护住身后神像。

    那视死如归的模样让弥夕晃了晃神，又一些不太好的记忆蹿出来提醒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让她的心情变得极差，弥夕垂着眼睫，看手中火焰忽闪，

    她蓦然抬眸，嗤笑一声，“你背负罪孽，坏了修行，连性命也可以为你的神明丢弃，”

    “可他，却可以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值得吗？”

    “什么？”

    这话让樱奈子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她无力跪坐在地上，仰头只见暴涨的火焰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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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底涌上绝望，她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却发现疼痛并未到来，一道身影挡在了她身前，响起的声音是她漫漫岁月里无比熟悉的，她睁大了眸子，难以置信他真的回来了……

    “吾乃此间地神，结雨，”

    从石像中飘出的青烟，化作了一名青年男子，那一鞭抽得他刚凝聚的身形都虚了几分，硬生生受了，仍面不改色，双手拢在长长的袖中行礼，“见过大人。”

    他只是一介小小地神，哪怕是他鼎盛时期，也未必能和拥有天地之火的大人物过上几招。

    “呵～～”

    弥夕冷笑一声，她早就察觉神像之中有神魂波动，果然是这什么劳子地神。

    “此事究根结底，樱奈子所犯之错皆是为了我，草木之精修行艰难，还望大人高抬贵手，饶她一命。”

    “您若要替天行道，该死的那个也该是我。”

    白袍男子态度放得极低，他面色温和，言辞恳切，似乎是真心愿意赴死，

    “不……”樱奈子扯住他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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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雨垂下眸子，看向陪伴自己多年的人，眼神温柔，“小樱花，很开心我们还能有再见之日，不要哭……天道难违，百年前这世间的神明皆已身死，吾观如今天地间灵气似乎又变得浓郁了，也许转机已经到来……好好活下去，不要再做傻事了……”

    即墨翎默默听着，暗自吃惊，百年前天地神明死绝，妖鬼绝迹，修行之途更是难于登天，竟与天道有关？

    如今灵气再次复苏，妖鬼精怪再次现迹，这又是因何？

    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一旁的少女身上，她便是此次游历前师父所言的那个变数吗？

    或许，他该带“太师祖”回师门一趟……

    “说完了吗？”

    即墨翎心中所思，弥夕并不知晓，她面色阴沉，不耐烦地甩动鞭子，这幅双双甘愿替对方去死的场景，看得她实在心烦，

    “说完了就死吧。”

    长鞭携着风雷之势破空而去，重若千钧，没有丝毫留情。

    在那有限的时间里，男子唯一做的便是将抱着他的樱奈子推离，毫无抵抗地迎向那道足以让他神魂消散的火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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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热的气息擦面而过，在樱奈子戛然而止的哭泣声下，他睁开眼睛，却只看见空气中消散的火焰光点，

    活了许久的地神，难得露出一抹错愕的神情：“大人，不杀我了吗？”

    “呵，杀你替天行道？”

    火焰光点重新化作长鞭回到手中，弥夕扯了扯嘴角，眼中满是不屑嘲意，“……那狗东西还不配让老子替他行事。”

    口出狂言，辱骂天道为狗东西……

    一时几人皆惊得不知该作何表情，弥夕才不管他们又惊又惧的模样，踏入大殿直面碎片之时，所有被掩盖的记忆如雪花般涌出，布满血淋淋的痛楚，几乎让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紧咬牙关，心中戾气难消，如果不是狗天道，阿昭不会死！

    如果阿昭没有死，她便不会被困此界！

    如非被困，她此生终有一日还能杀回去！

    那时她绝不会再犯傻，软弱的问那人为什么，而是一剑戳死他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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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为空想了……

    忍到喉根都泛起苦意，变得麻木，她从恨意之中挣脱，看着始终将花妖护在身后的男人，弥夕面上冷意稍缓，方才他若有一丝将女子推出来顶罪的想法，皆会被心火烧成灰烟。

    花妖与当初的她何其相似，却又比她幸运得多。

    不像她，将那人视若神明，敬他，爱他，奋不顾身，可最终却落得那般下场……她曾以为是天下男子皆薄情寡义，狼心狗肺，此时也无法不承认，是自己眼瞎看错了人。

    顿了顿，眼瞎的弥夕冷哼一声：“这个东西给我，你们爱在这里做什么交易就做什么，皆与我无关！”

    少女指向神像心口，面上的神情可怕得很，樱奈子心中一惊，

    那是地神能够醒来的关键！

    她飞身挡在石像之前，拼命摇头，

    “大人，不能拿走神石，吾神需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