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Dot break my ear (第2/2页)
对着我叔打飞机又是怎么被我叔扇了个大巴掌的故事娓娓道来,大夫这次表情管理比上次好多了,至少脸没有顺时针扭曲。 “我昨天做了个梦,这个梦我做了好多个,就跟连续剧一样,我在这梦里明白了一件事。”我若有所思地说,把鼹鼠精和百花丹的故事又讲了一遍。 “所以,我喜欢我叔不是心理问题,是命中注定的,是上辈子结下的孽缘。”我总结到。 “你不是心理有问题,可能是精神有点问题。”大夫的脸开始逆时针扭曲。 我勃然大怒,“嘿,你这是哪门子的心理医生啊,病人找你看病,你竟然骂他!” “可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心理医生啊。”一只吉娃娃屁颠屁颠地跑到大夫脚下,他抱起吉娃娃逗弄起来。 我跑出诊所门口掏出眼镜,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宠物诊所四个字。 也许我更应该去看眼睛。 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失魂落魄地回去的,下了大巴车,才发现下雨了,没有带伞,我就淋着雨走路。 顺着脸颊流淌着冰凉的雨水,很快就变得guntang,原来是我的眼泪。自从我爸死后,我就没哭过,流泪除了徒增伤感,还有什么用呢? 我丢了我爸,现在连我叔也给搞丢了,还看错了医生,谁能比我更没用。下雨天唯一的好处就是拿衣袖擦哭出来的鼻涕时,别人只会以为你在挡雨。 不知不觉到了观音庙,那时怎么就走到这了呢,我到现在也没想清楚。 我熟门熟路地走到观音像前,虔诚地跪下,观音与往常一样垂着眼,冷眼旁观着这世上所有的阴差阳错。不过我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因为我有比害怕更重要的事要做。我在心里默默许愿,让我做什么都好,我希望我和我叔能回到从前。 不知道缩在香案下躺了多久,直到雨声渐止,蛤蟆叫声又开始此起彼伏,我才出了观音庙。 天已经黑透了,我借着暗淡的灯光,绕着水坑走。突然一束灯光从远处打来,我下意识眯起眼,举起双手,很像一个被捉拿归案的逃犯。 被抓住的犯人心里应该很恐惧吧,可我却恰恰相反,我空落落了好几天的心被失而复得的欣喜填得满满当当。 我能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叫喊着:“柳浩连,你跑哪去了!” 我现在是这里第二个有大名的人了。 我冲着那两个,不,是六个,还是十个圆形的光圈招手我的散光越来越严重了,我期待着柳珂掏出一对银闪闪的手铐,把我拷在他的脚下,一辈子也解不开。 我被我叔揪上五菱车,还没等我说些什么,他对我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几岁的人了?大晚上不知道回家,电话也不接,我他妈都差点开到隔壁去找你妈了。” 我手机没电了,在我的裤兜里保持沉默。 好久不听我叔骂我了,我坐在副驾驶座上,任他生气地捶打着我,我只是呆愣地露出笑容。 他见我笑容诡异,停下了责骂,僵硬地抚摸我湿透的头顶,说:“回来了就好,叔叔答应过你的,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的。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我叔说不来什么煽情的话,这句话他可能在打了无数次腹稿。 在工厂里我呼唤你姓名的时候,在客厅发现喝醉倒地的我的时候,在雨夜里独自开车寻找着我的时候,你在心里默默念着这句话。 这就是你爱我的证据,哪怕你对我的爱和我对你的爱不是一种相似的模样,哪怕你这一辈子都无法理解我吻你的意义,我也会将这份感情奉上我高高的神塔。 车内灯光把我叔脸上的每个细节都照得很清晰,他的嘴唇因为缺水而干燥起皮,我特别想用舌头舔一下······我还记得上次吻他的那种感觉。 但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不能这么做,我答应过菩萨的。 车里放着两瓶饮料,一瓶是我叔的,一瓶是我的。 我在院子里挖了个更深的坑,把那些玻璃罐头碎片和一具鼹鼠的尸体一起埋了进去,我打算在上面种一点花或者蔬菜之类的,可以遮挡掩埋的痕迹。 叔叔,我这样做,你能满意了吧? 车里静默得有点尴尬,我按下车载音箱。 “也许一切已是慢慢的错过,也许不必再说······” 下个周一我回学校,发现班里位置大变动,我的同桌变成一个男的,班长说她想和女孩子同桌,她坐到了我隔壁组。 我的位子变成了靠窗的位子,我趴着窗边,闭上眼,闻见后山焚烧垃圾的味道,油菜花和大柳岙恋人,它们都离我而去了。 我和班长聊了一会,就听见窗外沙沙的雨声,还有那熟悉的凉凉的味道。 “现在是雨季么?昨天还是前天也下雨了吧。”我问到。 班长可疑地对我不理不睬,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总会无端地沉默?一会儿又听见啪的一声,她起身把窗户给关上了。 “对了,班长,你知道我叔这几天在干嘛?”班长的爸妈跟我叔在一个工业园区工作,我觉得她应该知道我叔这几天在忙什么。其实来不来给我送饭都不要紧,我只不过是在医院静养,少吃一顿饭也无所谓,我叔倒是不要老是忙着工作,赚钱哪有健康重要呢? “我怎么知道呀!”班长生硬地回应道,又瞬间改变了语气,“柳浩连,你要快点好起来哦,我们都在等你回来上课呢。” 我的胸口传来柔软的温暖,应该是班长把脸贴在了我的怀里,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么亲密过了,那堵看不见摸不着的墙被她的怀抱融化了。 我摸索着搂住她,闻见一股甜甜的潮湿的味道。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