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入我相思门（2） (第1/1页)

    孙语荷嘴角绽出笑靥，坚定的双眼笔直g着斳川，一点儿nV孩子家应有的庄重、矜持都没有，还显得十分一厢情愿。

    一阵静默过後，斳川缓言：「打扰太久，我该回去了。」他自动过滤掉刚才孙语荷说的话，善意地替两位长辈解围，见他们大大松了一口气。

    简秋起身收拾客厅桌上的杯盘，孙一鹏则负责送客。

    而某人则在门口玄关套上了休闲鞋，准备跟出去。

    孙一鹏忙不迭地拉住nV儿，「你要去哪？」

    「送客啊。」孙语荷理所当然地说。

    孙一鹏蹙眉，「斳川家就住隔壁而已，送什麽送？」而且，她当真是没把他的训斥给听进去。

    孙语荷改口道：「那我出去透透气。」顺便讨好地问，「要帮你买便利商店的茶叶蛋回来吗？」她知道老爸最馋那个了，而且要特别挑有裂壳、颜sE深的，那才入味。

    孙一鹏拿撒娇的她没办法，叹气摆手，「哎，去吧、去吧！」既然都要让她去了，那就，「买两颗。」

    「没问题！」孙语荷俏皮地b了个敬礼的手势，怕父亲反悔，赶紧如一阵轻烟般溜了。

    入夜微凉，街灯放S出的照明，洒在漆黑的柏油路上，如白月光。孙语荷像只跟P虫，维持着两步之遥走在斳川身後。

    忽然，斳川停下脚步，害她差点煞车不及地撞上他的背。

    「你跟着我做什麽？」斳川转身，低头看着身高仅一六零的她。黑白分明的瞳仁，如一汪平静的湖水般清澈。

    孙语荷灿烂一笑，「送你回家。」

    「不要再做这些没意义的事了。」斳川指的是所有她做的那些「喜欢他」的举措。

    孙语荷脸上的笑意随着他的话语隐敛，她沉默半晌，见他似乎准备要走，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你还记得，你出国前一天吗？」

    斳川虽面不改sE，却彻底失语。

    ……他记得。

    那年，他不负众望地申请上国外的顶尖学校，然而他的父母，却在他即将出发前夕，因为一场车祸意外过世。

    丧礼在亲戚们协同处理下圆满落幕，学校那边也同意延迟报到日期，但没日没夜C劳的他，竟头一回在家中昏睡到不省人事，接连几天，都没人联络得上，而他甚至差点错过飞往美国的班机。

    若非孙语荷从他们家大门外放置的盆栽底下，翻出钥匙，并熟门熟路地进房叫醒了他……

    「斳哥哥，醒醒，你睡好久了。」

    当他自沉睡的梦中悠悠转醒，先映入眼帘的，是孙语荷那张离他很近，由忧愁瞬间转为欣喜、稚气未脱的脸庞。

    他挪动身躯稍微拉开距离，困惑地问：「你怎麽进来的？」

    「斳叔叔以前跟我说过，备份钥匙藏在什麽地方。」

    他低咳几声，清了清乾涩的喉咙，但嗓音仍然发哑，「你为什麽来？」

    「我听爸爸说，没人找得到你，大家都很担心你……我很担心你。」

    无视孙语荷眼底的不舍，他匆忙起身下床，确认日期和时间，担心自己会错过飞机Che；一气呵成地打电话叫车，迅速梳洗整理、巡视每间房是否关好门窗上锁，确认都没问题後，拖着早已备妥的行李下楼，准备搭上前来接他赶往机场的计程车。

    那段过程中，孙语荷不发一语、乖巧安静地在旁等候，直到他踏出家门前，才拉住他的手：「你会忘了我吗？」

    其实他很讶异，他原本以为依照她的X子，会哭闹着要他别走。

    你会忘了我吗？

    那时她的神情、她说话的语调，有那麽一霎那，他差点忘了当年的她只有十三岁。

    但他始终没有回答。

    计程车司机轻按出的喇叭声响，催促着他头也不回的脚步。

    门上了锁，孙语荷还站在门口，目送他的眼里，盛满不舍。

    「其实，那时候我真正想说的是，我喜欢你，斳哥哥。出国後，你会忘了我吗？」

    斳川抛开脑中远扬的思绪，回神落定在孙语荷身上。「当年年少无知，你懂什麽是喜欢吗？」

    孙语荷不甘心地反问：「那你懂吗？」

    他不需要懂，因为那些情感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见斳川沉眸无语，孙语荷缓声续道：「那年在丧礼上，你没有哭，很多人都说你无情，但我在你的眼中，看见了深沉的痛苦。」

    斳川自幼便不擅表露情绪，大喜大悲到了他的脸上，都仅是淡淡的一瞬，这不像缺陷的缺陷，经常使他受人误会，说好听点，是个X温淡如水，说难听点是没血没泪、冷心绝情。

    面对父母过世的悲恸，让从小都不曾落泪的斳川，不懂得该如何宣泄，只能尽数深埋在那双通透明清亮的眼眸底下，而那隐晦细腻的神情，唯有一出生，眼中便只有他的孙语荷发现了。

    斳川微启唇，想说些什麽，但最後仍是缓慢抿起，默默无话。

    人生在世，或长或短，终将生离Si别。

    再多的伤感、怨叹，也改变不了什麽。

    活着的人，仍然必须继续坚强地生活下去，这就是这世间不变的法则。

    所以，自从没了父母，他就决定，今生不再和任何人，有太过紧密的牵绊和连结，朋友於他而言，也仅是需要以礼相待的对象罢了。

    情、Ai之於他，都是没意义的。

    「晚了，你回去吧。」话落，斳川转身，消失在深浓的夜sE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