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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辉转醒已是下午，夕阳西下，太阳晃得人睁不开眼。

    他听见厨房传来熟练的切菜声，随之而来的似乎还有饭香。

    谢辉下意识以为是那人回来了。他扑下床，顾不上穿鞋，直奔厨房，想要前去确认。

    轰地，移门被拉开，终究不是他。

    谢母看着谢晖，声音轻柔：“你醒了？过会吃饭吧。”谢辉像是被人带走了神志，浑浑噩噩点了点头，便走向餐桌坐等开饭。转而却又觉得让母亲一人在厨房中cao劳不好意思，想回去帮忙。

    谢母：“哎呀真不用你干嘛，歇着去吧你！”

    谢辉：“妈，你先把刀放下…”

    一顿饭吃得很沉闷。

    “最近工作还忙么？”

    “还行，老样子。过段时间项目结束了会闲一点。”

    “那少吃点外卖，那东西不健康。”

    “好”

    又是许久的沉默。谢辉全无找话题的心思，只楞楞地抱着碗扒饭。

    “小尹他…”谢母感觉在自己的大脑里翻箱倒柜也找不到下半句该问什么，颇有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悔恨。对于他俩的恋情，她一向持不反对但也不支持的态度。

    她总宁可相信是自己儿子年纪还小，只是出于好奇一时兴起，才不是什么别人嘴里说的同性恋——那是病，得治！小孩子闹着玩那能一样吗？

    于是两人的谈话每每提及尹一丞便总不欢而散。

    但她今天过来不是想来吵架，也不想来揭自家儿子伤疤。于是她尽可能小心翼翼地遣词造句，“事情都办好了么？”

    “嗯”谢辉垂下眼帘，不太想动，干脆就连筷子也停下了。

    谢母rou眼可见的慌张。

    谢辉抬头，冲她眨眨眼，“妈，我没事。你吃完没，我去洗碗。”

    他看着对面的女人rou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谢母不放心谢辉一个人，执意留在谢辉家中。谢辉努力表现得亢奋，他费尽120％的力气试图让他妈放心，倒好像死了对象的是他妈不是他。

    谢母逐渐相信谢辉已跨过那道坎，她放下心来，不再24小时地跟在谢辉身旁。

    于是所有人都好像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十天不到，尹一丞的死就好像蒙上了灰尘的书籍，被人们轻轻揭过。谢母便也顺势搬来了儿子家里。

    深夜。

    家里彻底安静下来，不再有声音。

    谢辉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感觉有点羡慕——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个被失眠折磨的夜晚了。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闭上眼却不能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滋味并不好受，谢辉只感觉自己像在一条没有光亮却又无法找到尽头的走廊上漫步，明明双目紧闭但双眼又传来干涩的酸痛。

    他放弃了。

    就如同往日无数次重复的那样，谢辉最终还是臣服于自己过于活跃的意识，睁开双眼。最先映入眼帘的还是空空如也的另一半床铺，谢辉翻个身，抢走了本属于尹一丞的那点被子，把自己裹在里头，继续看天发呆。

    那个人好久都没回来了，家里他的味道都变淡了。

    大男人的，哪来什么体香，他的味道不就是点沐浴露加洗衣粉，谁来都一样。

    但是果然还是变淡了啊…

    谢辉埋下头去，试图用力找出自己怀念的味道。无果，只能把自己包得更紧。

    想去找他。

    谢辉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很简单的，生命多脆弱啊。

    一大针管的空气可以让人窒息，过量的酒精就可以让人中毒。想要破坏它还不容易么…

    谢辉试着用为数不多的理智把自己从情绪的深渊里拽出。

    他好像听见一个声音在继续他的诱惑，“客厅的抽屉里就有感冒药，吃完再喝点酒。你们就可以见面了。这么轻松，为什么不去呢？”

    谢辉有些心动。

    恍然间，他好像听见隔壁房间有点动静。

    “辉辉…”好像是母亲睡着了在说梦话。

    “谢辉你冷静一点！你今天死了你妈怎么办？！明天早上起来叫你发现死活都叫不醒，伸手一摸，发现她儿子都硬了！像你当时去送尹一丞的时候一样？让她再来经历一遍么？你是一走了之轻松了！那她呢？她会不会害怕！她以后怎么办！”那声音不知来源，像漂浮在水面上的枯草，水下的人看得见，以为近在咫尺，想要伸手去够，却又仿佛远在天边。

    谢辉猛地坐起，打开灯，已是大汗淋漓，仿佛做了一场噩梦。

    他愣了一会，抬头看见母亲眯着眼站在门口，强忍了几天的泪水最终还是滑落。谢母叹口气，走进他的房间，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