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飘摇一念（1） (第2/2页)

i七匹快驹，一纸桃红薄书终于递到大师兄手上；大师兄却恁不解风情，只抱拳对驿使道：“请回，在下多谢姑娘厚Ai。”

    如此可见这位义薄云天的少年英雄多么Si板。

    对外人这副德行，对自己人也是一样。练剑时稍有不慎，鞭子便一下不落打在身上；宗规在上，大师兄半点不留情面。同宗师兄弟见游霜挨打颇有些幸灾乐祸——多少弟子眼馋捉星真人弟子的位置，亦不解捉星长老怎么就瞧上这么个草包丫头——还是个哑巴。

    虽口口声声其乃“奇才”——可大伙儿可是眼睁睁看着的，这“奇才”修习五年，拿着上好的破云剑，受着长老亲自的教导，甚至受着大师兄整日的督促，仍像山脚酒馆老板娘骂她那木讷的儿子一样——“八棍子打不出一个P来”！

    岂止是打不出一个P！

    整整五年，竟连聚气都学不会，就好b开蒙五年，仍不会写八字！

    于是总有尖酸弟子在旁刻意同人喧嚷道：“……背后有人推罢了。咱们眼瞧着废铁一块，还能彀说是什么‘百年难遇之奇才’，天下哪有奇才是不会使剑气的？”

    这话若是令大师兄听了去，许还正颜斥一通；大师兄若是不在，弟子们便皆哈哈笑过，心底暗暗赞道：“这话尖酸刺耳，我却也这样想。捉星长老大约是年迈糊涂，怎么收下这样一位草包弟子！”

    游霜不能说话，往往避开众弟子往叹息坡后头练剑去，心底不胜烦忧。既想着快些长进，好下山去给家人报仇；又被同宗弟子言语所扰，心下更乱，愈加无法专心。

    这日她照例起早去给师父请安，师父却闭门不见，侍门童子说长老今日闭门修炼，请姑娘仍往剑场练剑去。说罢yu言又止，终究将小拂尘往臂弯一搭，敛眉低头，不再言语了。

    游霜去了剑场，不少人眼风似往她这边扫来，人群中切切查查的；终于有位胆子大的扬声问道：“游师妹，大师兄被逐出师门去了，你可知不知情？”

    游霜今日未见大师兄身影，但他昨晚还叮嘱自己万万不可再偷酒喝，因此她只当弟子此番是在打趣。大师兄可是溪山年轻弟子的门面，怎能被逐出门去？

    不料另一位颇有威严的师姐正sE道：“专心练你的剑！若真上心此事，到铁鹤堂去问长老便是，在这乱嚼什么舌根！”

    游霜心里一惊，想起大师兄昨夜确有些神情落寞，在小院里练剑至深夜，近乎整夜未眠。

    不过一夜之间，究竟出了什么事？

    她哪里还练得下剑，当下转身往又往铁鹤堂奔去。

    途径竹林时，隐约听得阵阵箫声，游霜一心牵挂大师兄之事，因此并未在意。待到堂前，门仍紧闭着，童子低低做了一礼，师父仍是不肯见人。

    游霜缓了口气，扑通跪在堂前，童子明目微启，心底暗暗叹息一声，缓缓退回门里，木雕大门悄无声息闭合，再没动静了。

    今天日头不大，游霜只跪得腿僵，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忽听得身后有一步一步的踏地声。来人轻功甚好，如不凝神竟察觉不得。能踏得铁鹤堂前的只寥寥数人，游霜再清楚不过了——此人声息却甚是陌生，难道是来犯者？

    游霜忽地跃起身，拔剑避在门边，却见一位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正拾级而来。少年姿容不俗，气质出尘，身着藏蓝束腰长袍，外罩玄sE翻领雀翎大氅，暖节气里却穿得有如寒冬腊月，难道冰肌玉骨？他的剑不像宗内弟子一般挂在腰间，而是背在身后，且是双剑——

    不对。

    游霜再凝神一瞧，原来与剑一起并着的是一只做成剑鞘状的箫筒。

    莫非那竹林箫声，便出自这位少年？

    闹出如此动静却无人制止，看来师父是知情的了。少年不动声sE往这边瞧了一眼，竟视若无睹般继续往前走去；此时堂门再次一开，童子恭敬道：“萧公子，长老有请。”又向游霜道：“姑娘也请进来。”

    游霜跟在少年身后，着实m0不清这是哪一丈；待走进门去，却不禁心头一震。师父一向鹤发童颜，何时作此疲态过？昨日见着还好好的，怎么仿佛一夜之间气力大伤一般，竟憔悴许多！

    昨夜到底出了什么事？

    少年朝师父一跪——胡来，这是内门弟子才能行的大礼！

    师父点点头示意少年起身，话却对着游霜说：“阿霜，外头流言你兴许听着了，想也瞒不住你，今日尚无外人——咳……”童子忙拍背抚肩，游霜心忧之外却暗暗想到：师父果真糊涂了，这未曾见过的少年怎么不算外人？

    师父咳了一阵，又说：“你大师兄半年前自请退出宗门，要拜入震云山修习指法。为师令他慎思半年。依宗法，需承三剑六洞，废本宗武功，舍本门师承，方可退宗而去。月忱这孩子，瞧着X情温和，却心X执拗得很——”

    “像为师年轻的时候。”师父默了一默，又道：“因此，时日已到，我不阻他。只是从今往后，邵月忱是震云山弟子，往后你见着他须得注意分寸，异门异宗，礼数尽到，听见没有？”

    游霜抬起脸，不点头也不摇头，眼里已经蒙上一层水雾，她望着师父苍老的脸，不信大师兄就这样绝情，不信大师兄没跟自己道个别，就断然离去了。

    师父再咳一声，唤道：“萧复，你来。”

    那少年向前迈了两步，捉星长老手下一震，屋内光波骤起，少年长发纷飞，额间一点墨翠灼然生辉。

    “好。”捉星长老敛起手掌，赞道：“袭了郡主衣钵，一支流风箫、一把回雪剑使得出神入化，好。无愧是‘箫剑双绝’。萧公子自习尚且至此，拜入老身门下岂不埋没？”

    萧复垂眼回道：“前辈谬赞。”

    捉星长老用枯槁的手捋一捋g涩胡须，沉Y几时，又问道：“你母亲可曾留下什么话？”

    “未曾，病发时…”萧复略顿一顿，语气一如平常道：“…晚辈正在外云游，归家时已经迟了。”

    捉星长老叹息一声，悠悠道：“郡主潇洒，弃了皇帝所指驸马，嫁与心上之人，很有长公主当年的风范。可惜这孩子命薄……”

    萧复眼中一动，从怀中取出一信，双手呈与长老。

    长老接过信来，展信细读几遍，脸上也不禁带了些哀恸之sE。原来那是郡主遗信。

    许久，长老对侍门童子吩咐道：“这月廿八是良日，嘱咐下去，预备拜师大典。阿霜——”

    师父抬了抬手，示意道：“往后，这便是你大师兄。”

    游霜心内如受拶刑，一夜之间，大师兄的位子上竟换了个人，师父竟也这般苍老了！

    她立起身来，惶惶然往外走去，仍见满山碧树随风倒来漾去。

    JiNg力足的话可以再等等，正在敲第二章，凌晨发，预计3-4章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