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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人好。”

    蒋媛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她自问连自己都做不到这么委曲求全。

    “我当时气他不信我，说了很多过分的话，他一时失控，才不小心碰到了我的伤口。我们没有打架，就是……”顾弋斟酌两秒，采用了一个不那么引人遐思的措辞:“拉扯了几下。”

    蒋媛听完黑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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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男人，两个分隔两地阔别一年仍对彼此念念不忘的血气方刚的男人，一见了面，还能怎么“拉扯”？

    顾弋有些不好意思的瞄了母亲一眼，继续道:“相信您也觉察到了，我住院期间，他一直都守在病房外，几乎没离开过。我吃不下饭，他就每天医院、家两头跑，给我送营养餐，还特意把踏雪的视频发给我，逗我开心……”说到这，顾弋不由得笑了一声:“虽然也不怎么好笑。”

    看儿子脸上露出久违的幸福表情，蒋媛的内心一片复杂：“一点鸡毛蒜皮的好就把你给收买了。”

    顾弋小声道:“能把对一个人好渗透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直至鸡毛蒜皮的程度，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你……”蒋媛气结:“说白了就是你心里有他，他做什么你都看着顺眼罢了！”

    蒋媛咕咚咕咚喝完水，将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面色严肃道:“顾弋，我跟你爸一直都在努力做一对开明的父母，把你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尊重你，也尊重你的每一个选择。你也没让我们失望，从小就聪明懂事，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兴趣和分寸，无论读书、工作还是为人处世，都处理得十分出色。所以当你说你谈了对象时，我们都认为对方一定是一个非常靠谱的人，即使后来你告诉我们他是一个男人，我们还是相信你了的眼光。可结果呢？结果我看到我原本优秀自信的儿子变得伤心憔悴，失去了辛苦打拼下来的事业，甚至失去了一个外科医生最倚重的右手！我永远也忘不了你手臂伤口皮rou外翻的恐怖景象！无论你怎么为展南羽开脱，把他说得有多好，我都无法理解你居然就这么轻飘飘地原谅并且跟他复合！”

    顾弋道:“关于复合这件事，我是认真考虑过的。在离开的这一年半里，我总是自我催眠，说我跟展南羽分手了，我不爱他了，我差不多快要把他给忘了，他也一定忘了我了……时间一长，我都快要相信我是真的放下他了，直到被盗猎者绑架。”

    “当时我失血过多，神志恍惚时回顾生平，最终定格在脑海里的人，除了你和我爸，就是展南羽。”

    顾弋自嘲地一笑:“你看，我那拙劣的谎言，连我自己都欺骗不了。”

    “弋弋……”蒋媛光是想象一下顾弋被绑架的画面，就觉得心都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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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弋搂住母亲的肩膀，轻拍着安抚:“所以妈，我想让您明白，我不是原谅他，只是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而已。在回国的飞机上我就想，如果他真像当初承诺的那样跟那个女人解除了婚约并且一直都在等我的话，我愿意再成全我自己一次，再跟他试试看。”

    顾弋说完，以眼神询问蒋媛。

    蒋媛与他对视片刻，在儿子期待的目光中，艰难的开口:“弋弋，爱人先爱己，你想没想过，你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他还会珍惜你吗？他既然能因为争权夺势辜负你一次，就能辜负你第二次。况且一个连亲生父亲都能算计的人，会不会有一天也把同样的手段用在你身上？这样一个人，你不觉得可怕吗？”

    “不。”顾弋摇头:“在他跟我说他是怎样用尽手段赢了他的父亲时，我看得出来，他并不开心。夹在父母的矛盾中被迫做出选择，我不觉得他可怕，只觉得心疼。两边都是他爱的人，失去哪一个，他都难免感到痛苦折磨。”

    蒋媛听出顾弋最后一句话里的弦外之音，面露难色。

    顾弋再接再厉地劝说:“妈，请你相信我的眼光，他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您所说的‘再次辜负’只是猜测，事实上它不会发生。我们不能拿我们主观臆测的事情去处置一个人，那样有失偏颇。而且因噎废食什么的，是很不可取的，对不对？”

    蒋媛被说得哑口无言，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顾弋一步步引到了他的步调里，顿时有些恼怒:“臭小子！你就会忽悠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话里有多少避重就轻！想凭三言两语就说服我，让我接受他，没门儿！”

    顾弋放软了声音:“我说这么多并不是奢求您能接纳他，只希望您能明白我并没有轻贱自己，我还是那个有分寸的我，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也知道他值不值得。”

    蒋媛没有接话，顾弋摇了摇她的胳膊，“妈，您就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吧，看看他是怎么对我好的，行不行？”

    蒋媛把心肠狠了又狠，可看着宝贝儿子哀求的眼神，还是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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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鬼迷心窍了！”蒋媛气呼呼道:“我是不可能同意你跟他在一起的，顶多算他留岗查看！以后但凡让我知道他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都必须跟他彻底分手，断绝来往！”

    顾弋一个劲儿地点头:“嗯嗯嗯，届时保证服从领导安排！”

    只要母亲肯退让一步，以展南羽哄人的功力，得到母亲的认可只是时间问题。顾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妈！您的智慧豁达，堪比颜征孟母！”

    “少给我戴高帽子！”蒋媛警告道:“这次别再指望我在你爸面前替你说好话。”

    “嗯嗯嗯，是是是！”

    顾弋笑得灿烂，蒋媛既欣慰又生气，还带着点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失落，有些吃味地冷哼一声:“一个大男人，长得娘里娘气狐狸精似的，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了！”

    顾弋:“……”

    默许顾弋跟展南羽住一起，蒋媛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又借顾弋害得她跟老姐妹刘玲二十年的友谊巨轮差点倾覆为由，对顾弋好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发xiele个差不多，才提起包回家。

    蒋媛自己开车来的，车停在小区门口。顾弋送母亲上了车，看车子驶到街角消失不见，才脚步轻松地往回走，还没走到单元楼下，就被两条结实有力的臂膀禁锢到一个冰凉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