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种的复仇_奇特的旅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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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特的旅人 (第2/3页)

一样混杂,母亲是个忧郁的流浪罗姆舞女,名叫叶尼娅,因为罕见的诅咒白的像雪貂,父亲则是个油嘴滑舌的诗人,年轻时刚刚继承一笔遗产,痴迷于异域姑娘,怀着近乎猎奇的心理疯狂迷上苍白妖异的叶尼娅。他用俗气的诗歌和廉价的莱茵石珠宝铺了一条通向她帐篷的路,整夜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清晨来临,他看着怀中熟睡的白发女孩,她雪一样的皮肤和淡成浅金色的眉毛,呼吸里淡淡的烟草气息,逐渐感到说不出的怪异。昨晚迷幻甜蜜的熏香现在刺鼻的令人睁不开眼睛,骨头疼的难受,与叶尼娅接触的肌肤传来阵阵灼烧刺痛,曾经痴迷的一切都变的作呕起来,他在叶尼娅醒来前逃走,把家中过去收集的有关罗姆人的一切全部烧掉,确定一切变得焦黑,没留下任何痕迹时才感到稍许平静。很快,在他的证词下,叶尼娅的族群因为偷窃和诈骗被赶出城市,永远不得回来。人们欢天喜地的看着罗姆人颜色鲜艳的篷车消失在天边,市长宣布文明和秩序再次被重塑,叶尼娅蜷缩在母亲怀中,小麦色的眼睛默默注视着隆起的小腹,长发随着颠簸的篷车颤动。

    叶尼娅随着族群迁徙到了亨特牧师的教区,在那里以手工制品和算命为生,偶尔也悄悄向虔诚的农妇们出售挽回丈夫的魔药或是帮助繁殖的粉末。赫尔加早上帮助母亲推销她的布艺品,晚上则将一个个小纸包偷偷塞进客户的门缝。她经常被村子里的孩子围攻,他们更高,更壮,让赫尔加顶着粗糙编织的篮子跪在地上爬行。杂种狗,男孩们用少年特有的嘶哑声音叫骂着,吐出带着烟草的褐色唾沫。没有人会在意这场闹剧,这是再普遍不过的现象,赫尔加所代表的罗姆人入侵了这个虔诚的小镇,她受到的欺凌不过是一笔小小的代价。在村子里时她就不讨人喜欢,野蛮瘦小,肤色浑浊如劣质石灰,生有雀斑。杂乱卷发褐色里掺杂着灰色,留得很长,编成歪歪扭扭的辫子直到腰部。过分浓密的上下睫毛来自不知多少代前的希腊血统,蓝灰色的眼睛总是蒙着一层泪光,像只肮脏委屈的小兽。如今她脱下过去层层叠叠的套衫和颜色艳丽的肮脏波西米亚裙摆,穿上了套黑毛线裙和一件硬邦邦的白色衬衫。卷曲的长发早上刚刚洗干净,按照亨特牧师记忆中寄宿女校学生的模样束在脑后,扎了一个黑色的绸带,一副还在服丧的村丫头样子。她很不习惯这幅打扮,绸带和裙脚在指尖卷来卷去,揉作一团后又缓缓松开,布满划痕的皮鞋不断相互踢打敲击,在后跟上留下难看的白色印记。

    她轻轻靠在牧师身上,耳朵紧贴潮湿呢外套,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直勾勾的盯着对面销售员-他疲惫而忧伤,好像出生就是这副模样,三十年后也依然会是这副模样。男人让她想到了叶尼娅-白色的长发胡乱扎在脑后,露出困乏混沌的眼睛,五官沉重的挂在脸上,眼角嘴角融化似的下垂,眼神像搁浅的鱼,睁着却什么也没看见。紧接着赫尔加回忆起最后一次见到叶尼娅的场景:张开双手,身下洁白的布裙像盛开的花瓣,以水母一般的优雅形态招摇着。赤裸的双足布满划痕和创口,缓缓起伏。她的神色骄傲又纯真,阳光下好像即将融化的雪少女。叶尼娅从未如此美丽动人又充满活力,以致于直到一只肥大的苍蝇停留在呆滞的浅色眼球上时,他们才意识到天气已经转暖,雪少女很快就会变成瘟疫之源。紧接着胆大的村民把叶尼娅拖回背风的山脚,烧成灰烬。没人敢看她透明的眼睛和逐渐狰狞的脸,于是她脸朝下趴在柴堆,四肢僵硬伸出,布裙满是拖拽的斑驳污渍,湿漉漉的长发挂着污泥,像无人问津被随意抛弃的便宜玩偶。rou店老板吐了口痰,在脚跟处滑亮火柴,弹向柴堆,便转身离开。

    这就是叶尼娅苦难的一生,因为诅咒她不被族人所接受,在街头舞蹈时只有最差劲的乐手伴奏,虚浮拖拉的曼陀林永远跟不上节拍,收到的打赏也只勉强果腹。处境在被驱逐出城后变得更糟,长者和首领视她为害群之马,连父亲和手足走过她的马车都会淬上一口唾沫。尽管拒绝被称为母亲,叶尼娅还是付起了最后的责任-将赫尔加拜托给亨特牧师,她唯一认可的善人。

    叶尼娅死后的第二天罗姆人的棚屋便消失的一干二净,留下女孩和那封满是拼写错误却令人心碎的遗书。亨特本打算将这个孤儿抚养长大,可很快教民们开始抱怨,十月的一个弥撒后,一致推选出的村民代表,广受尊重的乡绅理查德·布兰森在大家离开后要求同牧师单独谈谈。

    他首先说了一长串穿插着许多不伦不类拉丁语的祷告词,感谢上帝和亨特牧师的服务,并请求牧师理解,自己并不是想越界或是不敬。

    亨特双手平放在快被翻烂的福音书上,好脾气的看着他。

    布兰森画了个十字,“上帝保佑那可怜的孩子,海伦,她最近怎样?”

    “赫尔加?感谢上帝,她现在已经不那么容易被噩梦吓醒了。早餐的时候我递给她一块面包,安东夫人做的那种,您还记得小伊万吃饭时的样子么?孩子们吃东西时可真可爱,他们的小嘴塞不进那么大的面包,于是把外面那层硬皮撕下来,再一点点揪着吃。赫尔加把夹心留到最后蘸着硬皮吃,梅子果酱都弄到脸上了。”亨特牧师的眉眼舒展开,脸上露出初为人父的笑容,手舞足蹈的模仿起女孩的动作,紧接着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长舒一口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白色罗马领,“我好像终于意识到亚伯拉罕多么伟大,卢杰里多么残忍,我不敢想象经历那些,尽管才照顾她半年多。”

    布兰森浓密的络腮胡里钻出红色,潮湿的嘴唇,微微撅着,发出缓慢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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