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大雨如注(02) (第1/1页)

    三年前。

    「空擎、齐书——」少nV愉悦的声音回荡整间病房，「你们怎麽来了啊？」

    「今天是你生日，我们当然要来帮你庆生啊。」空擎浅浅一笑，齐书随即从纸袋里拿出蛋糕盒，高喊了一声：「生日快乐！」

    「我生日？」少nV茫然看着他们，「可是我生日在圣诞夜耶。」

    「咦？」这下换他们俩愣住了。

    「可是我上次听到护理师姊姊在讨论七零五号房的病人生日快到了，这里不是七零五号房吗？」齐书不解问。

    「这里是七零六号房。」少nV无奈笑了，气氛瞬间陷入一阵尴尬。

    空擎忍不住吐槽：「我们都来这麽多次了，你怎麽会记错昕娴的病房啊？」

    「抱、抱歉啦。」齐书双手合十道歉，「可是在我记忆里就是七零五号房啊。」

    「我之前是住在七零五号房，不过那是去年的事了。」

    「对嘛，我就记得之前有个七零号房。」齐书头头是道说，但在看见空擎的瞪视後，还是又再道歉一次了。

    看着男生逗趣的互动，昕娴不禁莞尔，「没关系啦，我没想到你们今天会来，我很开心，既然蛋糕都买了，就当作提前庆生吧。」

    「既然昕娴都这麽说了……」空擎叹了一口气，「不过我们下个月还是会为你庆生的，这次不算。」

    闻言，昕娴再度笑了，看着空擎的那双眼眸闪烁着明亮温柔的光芒。

    他们和昕娴第一次相见，是在某年暑假。那年，班导出了一份特别的暑期作业，要每个人到医院担任志工，并写下担任志工的心得。

    由於这里是离他们最近的医院，他们理所当然选择在这里完成暑期作业，而他们的工作则是到各个病房送餐，而昕娴的病房便是其中一间。

    当他们来到七零五号房，看见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nV，他们都对她产生了好奇。她生了什麽病，为什麽年纪这麽小就要住在医院呢？

    然而，这些问题还没问出口，空擎就不小心把热汤洒到了她的床单。他们当下非常怕会被护理师姊姊责骂，但昕娴却跟护理师姊姊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把汤洒出来的，这让他们非常感谢昕娴。

    後来，他们和昕娴成为朋友，得知她从小T弱多病，从来没有机会去上学，也就没什麽同龄的朋友，再加上她的父母工作忙碌，很少来医院探望她，所以她总是很寂寞。所以尽管後来暑假结束，他们还是会常常过来探望她。

    昕娴是个非常天真单纯的nV孩，不只外表长得像天使，就连个X也像天使般善解人意，就算空擎不曾明确向他表示，他也看得出来空擎很喜欢昕娴，三天两头就会拉着他来医院。

    「生日你有想要什麽生日礼物吗？」空擎吃着蛋糕问。

    「不用啦，你们能过来为我庆生就好了。」

    空擎继续说：「你就想想有什麽想要的，只要是我和齐书能做到的，我们一定会带来给你。」

    齐书接着说：「对啊，你就想想，反正你的生日还有一个月。」

    「好吧……我想想喔。」昕娴陷入苦恼，但随即眼睛一亮，「我要想去梅之谷。」

    「梅之谷？」空擎一愣，「那是什麽地方？」

    「听说梅之谷是全台梅花最早盛开的地方，每年冬天都会有很多人去那里玩，我一直都很喜欢梅花，很想去那里看看。」

    「可是医生不是禁止你外出吗？」空擎担忧问。

    「是啊……」她的表情瞬间变得落寞，「所以我也只是说说，我知道我没办法外出，你听听就好。」

    空擎点点头表示明白，但看着她遗憾的表情，他还是觉得於心不忍。

    「什麽！你要偷偷带昕娴离开医院？」

    「小声点……」空擎立刻摀住他的嘴，确认医院走廊没有任何人才继续说：「昕娴一直都只能待在病房，我真的很想带她出去走走。」

    「可是这里那麽多医生护士，你要怎麽带昕娴离开医院？」

    「放心我都想好了，只要要请你帮我了。」

    虽然空擎拍x脯保证，但齐书对此仍然忧心忡忡。

    圣诞夜当天，他们躲过了医生和护理师的耳目，顺利带昕娴出了医院。

    一路上，昕娴非常兴奋，当他们抵达目的地，齐书为了不当电灯泡，便一个人到处晃，留给他们两人独处的时间。

    他油然记得，那日午後下起了雨，起先是蒙蒙细雨，而後越下越大。当他来到凉亭躲雨时，便接到了空擎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空擎焦急而绝望的声音：「齐书……昕娴她……」

    当他赶到那棵百年梅树，昕娴正倒在了空擎怀里，整个人像是Si了一样。

    他们立刻叫了救护车，抵达医院後，昕娴随即被送入了加护病房。

    一番经过急救，昕娴情况一度好转，但还是在两个月不幸过世了。

    那时他们才知道，昕娴的病情一直都很危急，医师本来就预测她活不过半年，但昕娴隐瞒了自己的病情，每次他和空擎来到病房，她都会表现得特别有活力，但其他时间都在睡觉。

    齐书永远忘不了，那日在梅树下，空擎抱着昏迷不醒的昕娴，焦急得直接哭出来的样子，以及他站在加护病房外绝望的模样。

    那年，他们十三岁，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但空擎却失去了这辈子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第一件宝物。

    昕娴是他的初恋，同时也是他这辈子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与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