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双重映照 (第1/1页)

    南桥工地周边的灯光稀疏，昏h如雾，夜里的风似乎带着些说不清的错乱气息。

    齐知行与顾沈再次踏入这片正在建设却又残破不堪的区域，根据先前调取到的监控资讯，他们确信这里是下一起事件的前哨点。

    「监控画面上的那个人影，我有七成把握，是我。」齐知行一边观察周围，一边低声道。

    顾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在他旁边。他的目光在每一个转角、每一面墙壁上扫过，像是在追寻一段藏在墙缝里的记忆。

    「如果这是记忆的重播，那它显然不属於我们所认知的现实。」顾沈终於开口，「而且，那组代码出现的时间点，不是巧合。」

    「149-3-6。」齐知行低声重复着，像在加深这一串数字的重量。

    「这是系统对潜意识交错的预设编码。根据映照理论，当你开始出现自我分离的感知，那些记忆与行为的碎片就会像镜像般，朝你聚拢。」

    他们抵达一栋半完成的钢筋大楼内部，一楼空旷的厅堂被黑暗吞噬。

    齐知行举起手电筒，在墙上扫过，忽然停下：「你看这里。」

    墙上，用红漆潦草写着一行字：

    「审判者必须承担自己所创之罪。」

    顾沈凝视那行字，像是在看自己的过去：「那是法官的语言。」

    回到言识中心，顾沈打开另一份尘封已久的档案，是关於「创造者系统」初期测试对象的名单。

    齐知行赫然名列其中。

    「你知道你曾被选中，对吗？」顾沈低声问道。

    齐知行盯着纸上自己的名字，沉默片刻：「我从没参与过任何实验——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没有。但我最近开始梦见一些……无法解释的片段。」

    顾沈将另一页资料递给他，是一张记忆投影图。

    「这是你十二岁时在一次梦境诱导测试中的脑电波图。你当时说过，梦里有一个人站在无数镜子前，然後开始模仿你。」

    齐知行愣住，像是被g起了什麽。他声音沙哑地说：「我以为那只是普通的梦魇。」

    「不。」顾沈看着他，语气坚定，「那只是开始。」

    夜里十一点。

    顾沈独自坐在记录室，打开监控重播。当晚工地附近，有两个身影在同一时间出现，一个确实是齐知行。

    另一个……则与他几乎一模一样，但动作更为乾脆，姿态更像是……在执行某种任务。

    顾沈点开视讯，放慢影格。

    那人走进工地後，低头拿出什麽东西。

    当画面拉近，他看清了——那是昔日他曾使用过的「映照记忆笔」，专门用来在场域中植入潜意识触发物。

    顾沈额角微跳。

    「创造者的手段又出现了。」

    齐知行梦中再度回到那面镜墙。

    这次，镜中的「他」没有动。

    反倒是他自己，开始在镜外模仿镜中人的动作——拿起枪、开口说话、笑、低头……每一个举止都像是预设好的记忆流程。

    他惊恐地後退，却撞上了什麽。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覆上他的肩。

    声音缓缓在耳边响起：「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重组这些混乱。」

    「你是谁？」齐知行颤声问。

    「我是你失控之前，最原始的意志。」

    他惊醒，冷汗Sh透了背。

    枕边的录音笔忽然自行播放。

    是顾沈过去的声音——

    「你可能会失去自己，但请记得，每一次映照开始的那一刻，我都会在你身边。」

    当晚，两人再次会面。

    齐知行神sE复杂：「你知道这些东西对我意味着什麽吗？」

    顾沈看着他，眼神沉静如夜：「我知道你痛苦。我也曾经怀疑过我是不是一个模拟出来的人格。但只有一件事是真实的——当我们记得彼此，那就是现实。」

    齐知行轻声道：「你知道吗？在我看不清自己的时候，你一直是那个清晰的存在。」

    顾沈微笑：「那就别放弃这场审视。因为我们都还没看完它的结局。」

    回到中心後，顾沈翻阅笔记，写下最後一行——

    「记忆不是静止的，它会呼唤下一个你。」

    齐知行则再次进入模拟训练室，设定场景：无尽镜廊。

    「系统开始。」他对空气低语。

    镜子一一亮起。

    而他的脸，却出现在每一面镜中，每个他都有不同表情。

    其中一面，忽然开口：「知行，该由我们取回控制权了。」

    他望着那面镜，语气平静：「好。我们一起来完成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