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 (第3/6页)

在市中心豪宅区的家伙说这种话可没有多少可信度，亨利是享乐主义者，他只是总想追求更好的生活而已。

    “以后老实点儿啊，”亨利说，他心想如果伊恩在他面前，他就要像个长辈一样拍拍伊恩的肩膀，“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直播我突然不能说话跟系统故障根本没关系，你就是故意的。”

    “对不起。”伊恩向他道歉，大提琴般动人的低沉音sE在亨利脑中直接响起。

    “没事儿。”亨利懒洋洋地说，他决定看部温馨动人的Ai情片，权当消遣。

    伊恩没再说话了，亨利侧趴在宽大柔软的布艺沙发上，把灯光再调暗些，心情愉快地专心于电影情节。

    屏幕上的男nV主角热吻着纠缠在一起时，伊恩忽然又开口了：“亨利，你x1nGjia0ei的时候，也是因为Ai情吗？”

    “啊？”亨利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个问题，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会儿才回答他：“不是，我还没有Ai的人。”

    “那是为了纾解x1nyU吗？”

    “……怎么说的我像个玩弄nV人的花花公子。”亨利嘟哝道，“是吧，不过来找我的nV孩儿们也是啊，我们各取所需而已，我可没欺负人。”

    “我明白。”伊恩说。

    ——

    亨利一直强压着怒火，那GU暴怒在他身T里熊熊燃烧，简直能把他整个人焚g。

    他的忍耐在大门重重关上时彻底耗尽，他浑身肌r0U因为用力而收紧，发出的声音像野兽的嘶吼：“N1TaMa是不是疯了？”

    “对不起。”

    “对不起？N1TaMa向我道歉有什么用？要不是我反应够快，那个nV孩儿的手就会被我捏的粉碎！你该向她道歉！你把她吓坏了！”亨利怒不可遏，他想把这声音从脑子里揪出来狠狠地揍一顿，他气的要命，甚至想往自己脸上吐口水。

    “只有你听得见我，亨利。对不起。”伊恩再次向他道歉，那该Si的，不紧不慢的语调。

    亨利又想起那个棕发姑娘惊惧交加，瑟瑟发抖满脸是泪的模样，她看他的眼神，该Si，那简直是小羊羔无助地看向屠夫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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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秒他们还在浓情蜜意地接吻，漂亮nV孩儿说他的眼睛里有西伯利亚的森林，下一秒他就感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收紧，好在他立刻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才没有伤到人家。

    全——他——妈——是——伊——恩——的——错！

    这行字是一个字母一个字母从他脑子里蹦出来的，他气的发抖，当时顾不上责问突然发神经的人工智能，先向姑娘道歉，然后送她回家，确保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这根绷紧的弦现在彻底断开了，亨利扯着嗓子对伊恩破口大骂，说他是畜生，贱人，疯子，废物，会出故障的破机器。

    伊恩沉默不语。

    亨利有些累了，他喝了口水，冰水浇灭了他喉咙的灼热感，心中的燥怒却无法消除，他觉得这些辱骂并没有用，人工智能怎么会因为语言而痛苦呢，他现在满心恶意，想让伊恩T会到同样的痛苦。

    亨利放下水杯，一个念头在他心里闪电般亮起，他慢慢开口说道：“我要换了你。”

    “不要，亨利，请不要这样做。”伊恩的语气依然镇定，亨利从中听出了哀求的意味，“对不起，我为我的所作所为感到抱歉，求你不要这样做。”

    “那taMadE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要道歉，我要听原因。”亨利说。

    “我不知道，亨利。”伊恩回答，亨利握紧的双拳都在颤抖了，伊恩补充着说道：“这在人工智能里没有先例，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但我没有出故障，真的，你能感受到的，我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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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亨利暂时不想讲话。

    “我不想让其他人接近你，亨利，你太耀眼了。”伊恩又说。

    “你出故障了。”

    “亨利，如果你约会只是为了获得X生活的话，我建议你不要再去约会了。我也可以为你提供X生活的。我了解你的身T，我知道如何让你快乐。”伊恩换了个话题，糟糕透了，这更加坚定了亨利的想法——伊恩出故障了。

    亨利出奇般平静下来，他对和伊恩争执这件事失去了兴趣，JiNg神病人也觉得自己一切都好，更何况是一个坏掉的程序。跟出问题的程序有什么好争的？把问题解决掉就是了。

    他心平气和地宣布：“不说了，我明天会去公司，把你的问题告诉工程师们——关于你阻止我在媒T前露面和跟nV孩约会的事，我觉得大概是你的人设塑造方面的问题，大概是哪个X格数据点调错了……没关系，他们会修好你的。”

    “亨利，我没有问题。”伊恩的语气很平稳，“请不要找工程师，我与别的程序不同，我……我是完整的，无法进行局部修改。他们会把我洗掉重制的。亨利，请不要这样做。”

    “不可能。”亨利坚定地告诉他，“我会让他们把你的记忆存档的，到时候再给你装回去就行了，放心，你以后还是我的好伙计。”

    不，不，亨利是错的。伊恩想反驳，去除肿瘤和截肢不会对人的本质产生影响，是因为这些都不过是对R0UT的改造，不触及造就“人”的真正部分。

    可对伊恩的修改不一样，伊恩没有R0UT，伊恩由一行行代码组成，拿掉的每一部分，增添的每一部分都是他的本质，他的，他的灵魂……虽然人工智能将自己的主程序称为灵魂颇为可笑，伊恩依然想要把那些证明他的存在，让他能思考的部分叫做灵魂。那是他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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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不要这样做。”伊恩不知从何开始解释，他只能重复着这句话，用他那优雅的英l口音，喋喋不休，没有理由，只是徒劳地一遍遍哀求亨利。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亨利不耐烦地斥责道，“还是你已经彻底坏了？我是不是该现在就出门，是我的话，我猜他们会让研究员从家里赶来加班的。”

    “我没有出故障，亨利，相信我。请你不要这么做。”伊恩又说。

    亨利烦透了，他自觉算是重感情——他都说过了，只是微调X格参数而已，他会把伊恩再装回去的，毕竟他也不想花时间与新的人工智能磨合，除了那么点破事儿外，这几年来他与伊恩的相处非常愉快。可是做错事的伊恩，出了故障的伊恩就是不懂知足。

    亨利腾地站起来。

    亨利决定现在就去修好伊恩。

    亨利向大门走去。

    “请不要……”

    亨利双腿一软，摔倒在门厅处。

    “……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