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白】绣春 (第2/3页)

欢的……”风初染好像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已经被君且莫惜握紧了，只是兴致勃勃地与他说着这些扬州风物，君且莫惜听着本来也就听，可是当风初染说到‘我喜欢的’的时候他又立刻竖起了耳朵。

    “小白你说，喜欢哪几家？”

    “诶？有兴趣吗？”

    “想看看，反正没也是看过，图新鲜呗。”

    “那来吧，小心啊，人多，别给挤散了。”

    听到这句话君且莫惜又把风初染的手握得更紧，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紧张得掌心冒汗，但是看风初染的反应，对他来说被人拉着手穿过人群和街道应该也是特别日常的一件事。

    他莫名想起慕堇，突然就有些酸溜溜的。

    风初染当然没注意到君且莫惜的心思有多么千回百转，哪怕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抓得很紧，他也只当是自己刚才的提醒起了作用和君且莫惜在人生地不熟的地儿太紧张了。

    但如果这时风初染回头看看那人，就能看到他眼睛里藏着无数欲说还休的柔软情绪，如同藏在浮云后的璀璨星辰，既担心被人窥了全貌，又怕人真的一丝一毫也看不到。

    风初染喜欢的店看起来全是做惯了七秀坊生意的店，从成衣到挂饰再到剑穗之类的小玩意儿都很符合七秀坊弟子的喜好，当然越精致的东西价自然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他随着风初染一家家看过去，心里感叹中原人……哦不，江南水乡的纤细风雅以及柔中带刚真就地域差异，这些东西给自己一个，都得供着不敢用生怕碰坏了。

    “哎，你看那个，这家的特色来着，啊这个是新的。”

    他看到风初染指着一把扇子，扇面到扇骨用料都讲究得他这种外行人一看也知道是好东西，其上绘图又是半个秀坊的景致，落笔着色亦不落俗套。店家看到风初染便笑着迎上来：“小公子来得巧，这还是新绘的呢，统共也没多少。”

    “比之前看过的的还要好看，还是之前那位名家手笔吗？”

    “这回可不是，听闻是位不出世的隐士。”

    “喔，那可真是了不得，对了老板娘，我想换个剑穗，有新的了吗。”

    “这倒还没多少，不过上次小公子看中但被买走那个又有了。”

    “唔，人家有的我就不要了……”

    一直在旁边听着对话的君且莫惜冷不丁开口：“这扇……要价多少？”

    老板娘报了个十分符合这扇的价格，风初染听着还没来得及感叹出口“不愧是……”便看见有人已经开始往外掏金，愣了一下他好奇道：“你要买啊？这东西你不好带吧。”

    “不好带什么？”

    “我是说你们药宗那雪山，那气候，你买这个过去对你没有实用性啊，花这么大一笔。”

    他即使是在劝人时语气也没有咄咄逼人，更像是那种“我们再商量一下嘛”，半撒娇半以退为进的孩子气，也不是非要对方按照自己的意思做，只是给点建议想让人听一下罢了。

    君且莫惜抿着唇没再接风初染的话，把金付了扇子到手了，从扇匣里拎起来摆弄两下心说确实手感不错，转头拉过风初染往他手里一塞：“你的了。”

    “啊？哎哎哎不是——”

    “拿着吧，看你两眼放光就知道有多喜欢了。”

    风初染仍旧处在你当着我的面花了那么多结果居然是给我花的这种震惊状态里，愣着的样子倒有点像第一次出稻香村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江湖萌新，君且莫惜语气柔软地说了句“很合适你啊。”，看他还是没回神的模样，又起了逗他玩的心思：“你替我心疼金？那你说‘谢谢中和哥’，就当我为了听这个花的吧。”

    风初染握着扇子低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然后他迅速抬头张望了四周一眼，店老板似乎到后堂找东西去了，店面里就他两人，他将扇举了掩住下半张脸，眉眼弯弯。

    “谢谢中和哥。”

    不是原本清澈的少年音而是婉转的女音，仿佛真有一个扇半掩面的女子盈盈地在他面前娇俏地道谢，这下愣在原地的是君且莫惜了，他直勾勾地盯着慢慢地放下扇的风初染，少年似乎很得意于自己的成功，笑得开怀，又看到药宗弟子那怔忡模样一时半会没得解，干脆用扇子在他胸口点了点：“回神啦回神啦。”

    “能再说一次吗？没听够。”

    风初染白他一眼。

    “我是说，你之前还没有练得这么好啊，是跟你哪个秀坊师姐学的吗。”

    “进步很快吧，我也觉得。”

    “再多说点，”他上前一步很自然地握了风初染执扇的手，神色无比虔诚，“真的，我喜欢听。”

    风初染笑着戳了他一下，最后还是没拗过，反复说了好几次，给人控得好像连吃雷霆似的，以至于君且莫惜跟在他身后出了店门走了好长一段路，还在想要不晚上鸽了不练了，难得来一趟和小白多玩会儿也不过份吧。

    暮色渐沉。

    风初染要回秀坊，君且莫惜坚持要跟，最后连“你都陪了我逛半天了我送你到门口应该的”这种理由都搬了出来，风初染默算了一下这人今晚要训练的时辰，最后了然地笑了。

    他着带他乘了去七秀的船，水面风大，吹得坐在船头的少年一身淡粉色衣衫都烈烈作响，但是秀坊用的布料都柔，这么一吹半分力量感也没有，倒显得少年整个人像振翅欲飞的蝶，君且莫惜本来在船舱里——北方来的人好像天生对江南各处全是潺潺流水有些说不清的微妙畏惧，更有甚者还容易晕船——看风初染在那儿吹了半天的风，他还是鼓起勇气走了上去，风初染看他过来，腾出位置招呼他和自己一起坐。

    “没关系，不会掉下去的，感觉要掉了你自己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