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第4/4页)

装出的如临大敌吓得瑟瑟发抖，抓着空的呆毛提醒了他好几句注意安全才唰的一下钻进了尘歌壶。空好笑地把小玉壶收起来，站定了，慢条斯理地把它收回背包里，这才平静地回过了身。

    “出来吧。”

    熟悉的命令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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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偶本就没什么力气的双腿更软了，被熟悉的声音和语气刺激着，踉踉跄跄地从藏身处出来，刚走了两步，居然就直直跪倒在了地上。

    “虽然我并不清楚你为什么逃跑——不过，这没关系，小猫小狗也好，人也好，总归有不听话的时候，我不会很介意。”

    “不……空……”

    他不走近，就只是站得远远的，看着地上纤细的身体，似乎少年狼狈又无助的模样能成倍地取悦他一样。“不什么呢？散兵，乖孩子——如果你想重新回到我的身边，除非你自己戴上项圈来找我，跪在我面前，再向我承诺你永远不会再逃跑。否则……”

    少年的手轻巧地抬了起来，连带着散兵的心也狠狠地揪了起来，旅者的声音镇定又自信。

    “否则，散兵，我就不要你了。”

    人偶无助地发着抖，他强撑着站起身，空的气味让他忍不住要发情，身体的痒意愈发剧烈，脑子也成倍地晕眩。他是被这个人调教成现在这样的……他没法对他无动于衷。

    他近乎乞求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让自己看起来更驯服也更卑微，低声说道：“今天，现在，您就可以带我……”

    带我走，带我回到您的桎梏——我的家。

    “我不稀罕。”空轻蔑地打断他，冷冷地说道：“自己回来戴上项圈钻进笼子，否则，我想不到原谅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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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失而复得的人偶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转身就走了，徒留散兵在原地，崩溃地缩成一团，如同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猫。

    散兵不想那么做，就算他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身体已经被调教成了最熟稔的荡妇，此世也无所归处——他依然不想放弃。人偶的底线已经被空一步步打破，到了几乎没有的程度，他却依然坚信自己能够扭转局面。

    凭什么呢？

    人偶依旧漫无目的地走。

    他现在已经能摸到一点空行动的规律——这个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几个秘境里停留，小部分时间在凯瑟琳那儿领取些摩拉，而比较倒霉的时候，他可能人在别的国家，好几天也见不到一次。人偶像个小女鬼一样跟着他，木木的，空显然也知道，甚至也会为他放慢脚步。

    这也许是一种怜惜，散兵如是想。但真的是可怜他的话，散兵更希望空能现在就把他关回笼子里，做一只乖巧的家猫。

    所以空果然还是坏，他一开始就从没有想错过。

    事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最过分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到十米，散兵小女鬼似的跟在他身后，空甚至能听见这只猫崩溃自慰的声音，然而他没有求饶，也没有上前来，只是这么自欺欺人的躲着，拼命嗅着空气里主人的气味。

    真可怜，空愉悦地想。

    他说到做到，果然在散兵没动静以后就开始做自己的事——人偶缀在他后面，看见他去了一家相当低调的会所，少顷，他带了个男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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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偶的耳力足够他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何况他们也没有故意放低声音。

    “能得到您的垂怜，是我的荣幸才是。”男孩害羞似的低下头，轻轻拉着旅人的衣角。他衣服穿得很少，甚至还穿了黑丝袜，漂亮得惊人。“我会听您的话……也会遵守您定下来的规矩。”

    什么……？！

    快拒绝他，空，快拒绝他，人偶在心里如此祈求着。还有我呢，你明明说过我才是最好用的……我才是最合心意的玩具！

    但是旅人淡淡地笑着，点点头，说那当然好，只要你乖些，什么都会给你的。

    “只要乖……？”

    “当然，我只要求这一点。”

    那少年就甜蜜地笑起来，一双琉璃般的紫眸此刻弯成了两轮小小的月牙儿，在银发下折射着异彩，像两汪奇异的湖。

    散兵终于再也无法忍耐，他从巷子里走出来，强撑着露出强硬的姿态，拦在两人面前。猫眯起了眼睛，那瞬间的姿态让空联想到很久以前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眼见无辜纯良的浮浪人撕破面具，露出属于执行官的那一面时，几乎浑身发麻的震撼感。

    或许也可以称之为心动，他们的缘分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从人偶狂妄又骄纵的笑容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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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被这么刺激了就受不住。空好笑地看向身旁的少年——林尼，乔装打扮后来帮他助力的好兄弟，此刻微不可查地翘起了嘴角——又摸了摸他的头。

    “离开他。”人偶像只受惊的刺猬一样，竖起了全身的尖刺，虚张声势地炸了毛，“离他远一点。”

    林尼歪了歪头，“我吗？不好意思，你要以一种什么样的身份，让我离开我的雇主呢。”

    散兵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可能是疯了——好吧，他早就不正常了，不是吗。

    借着这点勇气，他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只项圈，柔软的，却似有千斤重，散兵的手被它坠得发着抖。

    他说：“就以这种身份。”

    空含笑望着他。

    明明他们身量差不太多，散兵却觉得那是俯视，高高在上。散兵看见主人的视线在那项圈上打了个转儿，最后盯住自己，犹如锐利的猛兽。

    空说：“看来你也是做好选择了。”

    猫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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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总是无法抵抗命运，这该死的，跌跌撞撞的把他推下深渊的命运。以前一样，现在也一样。

    嗒，嗒，嗒。

    空推开了尘歌壶的门，穿过长长的走廊，早有准备一般走向自己的调教室。

    这里已经空了好几天，但他依然会认真地每日打扫，因为他知道，这里的主人迟早有一天还是会回来。

    如今有一只美丽的人偶蜷缩在墙角，抱着细白的双腿，用暗淡的紫色眼睛看着他。

    死气沉沉，安静得犹如真正的人偶。

    “好漂亮，斯卡拉姆齐。”空微微矮下身，由衷地夸赞他的美丽。

    人偶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抬头对上主人的视线，露出了脖子上自己亲手戴上的项圈。

    他轻轻地说：“主人，您的猫回家来了，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