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勒刘的短篇合集_【太监】无根苦莲(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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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监】无根苦莲(下) (第1/3页)

    柱儿记得,那天梦莲君在张少爷家里唱了一上午,晌午歇了一歇,才又往袁府赶。

    这位袁老爷,是当地防队的头子,有个在日租界当侦探的g爹,如此,在当地是跺一跺脚震三震的人物。

    梦莲君在去的路上,恰好有人打架,不得不绕路走,一停一绕就误了点功夫。

    那位袁老爷当天是给一位高丽人过生日,唱戏的到晚了,自然觉得丢份子。

    当时茶碗带着茶水往梦莲君跟前一掷,骂道:“NN的,好嘛,个唱戏的,摆什么臭架子,啊?上这来跟你袁大爷摆谱来了?”

    梦莲君赔着笑,回道:“袁老爷别生气,唱一上午了,这晌午歇了会子,忙往这边赶来的。”

    袁老爷问道:“谁给你撑腰的,这儿?谁给你撑腰?”

    “没人,咱就一唱戏的,哪里有人给撑腰呢。”

    袁老爷啐一口,回到原位大剌剌一坐,问:“你会唱多少段?”

    梦莲君回道:“我会唱二十多段。”

    “唱,在这儿唱完了,大爷有的是钱。”

    袁老爷没往屋里叫,梦莲君只能带着戏班子,立在当院一段接一段地唱,屋里推杯换盏哪里肯认真听,无非是要个热闹响儿。

    柱儿那时候才明白,梦莲君脸上很多笑容都是像现在这样挤出来的,哪怕泪花在眼珠前头打转,她也得装着笑出来。

    因为叫客人看见哭,不合规矩,得挨打。

    那回结束之后,梦莲君嗓子养了数十天,期间养父母不给好脸sE。

    回的路上,柱儿问梦莲君:“莲姐,你这回咋没要钱?”

    梦莲君摇头道:“把人惹恼了,这钱可不能拿,要拿了,可就没命了。”

    说完依旧领着他去买烤红薯和绿豆沙吃。

    那回回去之后,兴许是为了抵这回没挣钱的罪孽,梦莲君接了一宿客人。也就是这回,柱儿无意间撞见,才知道梦莲君晚上在做【那事】。

    他没敢问,梦莲君究竟是一直在做,还是为了将他留下,答应了养父母的交换条件。

    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那个时候,人们几乎是不受法律管束的,各地帮派割据,谁更狠,谁就立得住脚。

    当时来社里听戏的,要是戴个帽子,穿个褂子,眼一斜楞,或者戴个日本兵帽子,这就没人敢找你要钱。

    有一回不知道防队巡查的是有人喝酒了还是怎么的,忽然进来赶人,把客人都赶出去,留下演员。演员轰在地中间跪下,一跪一片,挨个儿拿皮带cH0U,闹腾完,大咧咧抓着瓜子儿松子儿走出去,一帮子人,没人敢管。

    柱儿就在如此的环境中一天天长大,梦莲君坚决不教他学戏。

    梦莲君没达成给他找老师的宏愿,但她接触各式各样的客人,有说英语的,有说日语的,也有说德语俄语的。梦莲君特意哄得他们高兴,一高兴,对方兴许就教她几个字,她再回来教给柱儿学。

    柱儿吃着烤红薯、学着不很标准的各国外语长到十三岁,这时候梦莲君二十岁。

    梦莲君怀孕了。

    其实之前也怀过,但都打下去了。

    对这个孩子,梦莲君显示出前所未有的犟脾气,她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为此挨了打骂,挨打时依旧护着肚子。

    柱儿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有个男人想把梦莲君接出去。他见过那个男人,不高的个子,嘴唇厚厚的,戴个眼镜,笑起来脖子一缩一缩。

    柱儿疑心这样的男人能不能拿出足够的钱,但很快他就知道了,梦莲君将这些年偷偷赞的首饰都变卖了,她将这些钱给男人,让他为自己赎身。柱儿当时年纪小,他太恨自己年纪小,什么都g不了,拦她也拦不住,眼睁睁看着她扶着微鼓的肚子走出去。

    他想跟梦莲君走,但是养父母不允许,他手脚麻利,是个能g活的,再说懂简单的外国话,能应付一些事。另外,梦莲君嫁给的那个男人也不同意。

    梦莲君离开这些日子,养父母对他冷嘲热讽的,他逮着空就往梦莲君那儿跑。

    梦莲君跟那男人住在大杂院里,环境还不如在社里,门口时时有人吐下浓痰,尿桶子就在门前放着,他有回一来,就看见有个邻居nV人正露着白花花的肥胖PGU撒尿。

    梦莲君的丈夫时时不在家,每回柱儿来看她,她都很开心,抱着一天b一天大的肚子,跟柱儿聊天,有时候带着柱儿在街前慢慢地走,哪天得劲了,还做些家乡的糖水。

    柱儿手里一有闲钱,就买上烤红薯来,他仔细给梦莲君剥了红薯皮,梦莲君怀着孩子胃口很好,有时能吃两个半。柱儿有时候猜肚子里是男孩还是nV孩,梦莲君说希望是个男孩,男孩出路bnV孩多,也好养活。

    柱儿对梦莲君肚子里的孩子也寄托了许多幻想,可惜这个幻想在几个月之后戛然而止——梦莲君流产了。

    也许是身子骨太差,也许是因为别的,总之,梦莲君的第一个孩子没了。

    柱儿那时候看着梦莲君白着嘴唇呆呆靠在床上,那一恍惚,他猛然觉得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灵气十足的姐儿,就好像已经Si了似的。

    梦莲君的第二个孩子也流了,这时候她二十二岁,柱儿十五岁。

    就在第二个孩子没了的当天,梦莲君拖着身子来在社前跪了一天一夜,求养父母让她回来继续唱。流过两个孩子的梦莲君,容貌憔悴许多,嗓子也不那么清亮了。养父母最终决定让她回来,不是因为同情或怜悯,而是因为她的老顾客时时惦念她,她身上还有油水可榨。

    她搬回来当天晚上,柱儿去她房里看她。她还没卸妆,眉毛掐得很细,靠在床头轻声跟柱儿说话。

    柱儿越长大话越少,多数时候是听梦莲君说。

    梦莲君给他讲那男人怎么样负心,见到她不能生,就打她。她撸起袖子给柱儿看胳膊上的淤青。

    “打得b爹娘还狠呢。”梦莲君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去给张老爷当填房。”

    柱儿当时心里涌上一GU郁气,一半因为不想看她作践自个儿,一半因为自己没能耐将莲姐彻底接出去。

    正暗暗跟自己较劲,他忽然看到梦莲君开始解扣子。

    “又下N了,撑得难受。”梦莲君将x前衣服一扯,露出白花花的x脯,柱儿“腾”地将脸偏向另一边,从眼烧到脖子后头,耳朵通红通红。

    梦莲君笑着说:“羞什么,小——”她一定想说“小没根儿的”或者“小太监”,可最终止了话头,说:“柱儿,你正长身T,别浪费了,这金贵着呢。”

    柱儿又想起那时候,苦的巧克力沾在她手指上,她也是这么说:“金贵着呢。”

    她看什么都金贵,就是看自己不金贵。

    柱儿X格腼腆,或者用后世的话说,有点清冷。

    但那时候不知是因为赌气,还是因为被灯下那对r所诱惑,他最终将嘴唇贴过去,舌尖轻轻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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