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1/1页)

    从浴室出去才发现天黑了，我给了他脑袋一巴掌。

    “谁他妈从天亮做到天黑啊！”

    “诶呀…小别胜新婚嘛…”

    萧哥非得拉着我出去，我嚷嚷走路磨得xiaoxue疼，结果他给我扛肩上托着就走，更丢人，我只能妥协，不情不愿跟着他。

    冬夜的堤岸比旁处更冷，江面覆了层薄冰，散着阴阴寒气，街灯照在冰面上，隐隐透出冰下缓流的江水和浮不上水面的三两游鱼。我裹紧了毛绒外套，后悔没多穿一件毛衣。萧哥那长风衣外套看着更冷，他从衣服里摸出一把烟花棒递给我。

    “不能放烟花了。玩这个吧。”

    “好诶！”

    我不挑，有得玩都好，打火机没带，我摸他口袋就偷他的，金属的打火机冬天就是冻手，冷得手都僵了，搓了两下没点着，萧哥给我手扣住替我点了，火星噼啪作响，亮得刺眼。

    城市里云厚，星星都没几颗，焰火像地上的星光，手腕一晃就划出耀眼白光，光雾摇晃着，迷离着，照亮他笑弯的眼眸。一时间也不觉得下身疼了，我晃着烟花棒绕着他蹦，蹦暖和了，心情更好，随口哼出的曲调还是私奔，萧哥跟着我一起哼，我忍不住呢喃。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他给我圈在怀里，扣着我冻得冰凉的手背轻抚。

    “是啊，一直这样过日子就好了。”

    烟花棒燃完了，四周又暗下去，从没灿烂过似的。我无意识抠弄手指，琢磨如果没明亮过，还会失落么。

    “能一直陪着我就好了…”

    “当然。陪你。”

    萧哥点了支新的烟花棒递给我，我说的是光，他说的是他。烟花一支支续，像我费尽心思写的一首首用来挽留光明的新歌，直到燃烧殆尽，火光熄灭，归为从前。我还是盼着这光明能残留久一点，再久一点。

    我坐在堤岸边点了根烟，看着江面发呆，萧哥凑过来，脑袋靠在我肩上。

    “死一起吧，桉杺。”

    “好。”

    我想都没得就答应。我们像从前似的，分享同一支细烟。

    “你就永远是我的了。”

    “诶呀…占有欲这么强。”

    “嗯。我好爱你。”

    “一直爱我吗。”

    “嗯。一直。”

    “多病多疯都爱我吗。”

    “嗯。你不离开我就好。”

    “你好腻歪啊，小千。”

    我还是不习惯这种话题，就当我是浪漫过敏，我顶了顶他胳膊，提前结束了这没意义的对话。

    “你又嫌弃我。”

    “好冷。我们回去吧。”

    “好。”

    萧哥偏过头吻我，牵我往回走。我摸着他指节上磨出来的茧子，觉得这冬天似乎也不是很冷。

    隔天小齐提早休假回来，火急火燎给我喊出去，我以为什么要命的大事儿呢，结果是我从情趣用品店出来的时候让狗仔拍了。我看着桌上一张张照片直接乐出声，我这种人都他妈有人盯着拍，这些狗仔是有多闲啊。

    小齐：“能不能不去这种让人误会的地方啊。”

    我：“什么误会？没误会啊。我就是去买假jiba啊。”

    小齐开始面色复杂，我没当回事儿，接着说得头头是道。

    “性欲是人类正常的需求，买情趣用品又不犯法，去一下怎么了。”

    “…公众人物得注意形象。”

    萧哥点完咖啡端着过来，看两眼照片，发出感叹。

    “桉杺你腿好短啊。”

    “…我他妈就矮还五五分我有什么办法！”

    小齐看着我俩斗嘴更无奈，决定拨电话给谌哥，感慨这队里只有队长一个正常人。

    结果谌哥隔着电话给我俩一通训。我俩听谌哥的话主要是因为他总能一针见血说重点。他直接问我刚起步的事业还要不要了。

    “别人不会听你那套言论，即使它有理，你可以坚持自己的看法，但你也要承担事业因此受挫的风险。”

    音乐对于我而言才刚刚配称之为事业，我舍不得半只脚踏进光明就杀死它，为此我什么都愿意妥协。

    小齐跟萧哥商量怎么处理这事，我捧着咖啡杯发呆，只有我清楚这点料不算什么，那颗更大的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到时候又该怎么收场呢。

    萧哥及时扣住我的手，我才没又给自己抓破皮，他最明白怎么安抚我。

    “回去揍你。”

    他以为我是因为给乐队添麻烦想忏悔，但我不介意，我只是不安，想用疼痛来安抚自己，所以我没推脱。

    “知道了…先生。”

    如果疼了就能宽恕罪过，多疼我都愿意承受。可惜不能，我只能用它安抚自己，贪恋不得安宁的心脏这一时半刻的平静。

    后来晚上我顶着个肿屁股跟他们去饭局，坐椅子都费劲，我想要个坐垫，但萧哥不准，他强行给我摁在硬面椅子上，还凑我耳边吓唬。

    “再乱动下回给你塞小玩具。”

    妈的就知道吓唬我。

    这家餐厅的菜不好吃，还不如萧哥做的，但反正他们也不是为了吃饭，每个人都挂张谄媚的笑脸，为各自的目的跟人碰杯。我确实爱喝酒，但我碰杯只为了庆祝，这儿没有值得我庆祝的事，所以我喝酒都嫌没劲，待一会儿就往外跑。大概是他们给我照顾得太好，我总事想着想着谌哥萧哥甚至小齐会替我把麻烦解决好，然后肆无忌惮地任性。

    我站在餐厅外面摸烟，烟盒空了，有个路人递了个本子过来问能不能给他签名，小齐让我练了三天签名，我现在闭着眼睛都能签得漂亮。我弯弯眼睛祝他今天开心，回神才发现，原来我也学会卖笑了。